韓尊早從兒子那邊知道前妻的心如今冷硬似鐵。但他毫不退縮,抹著淚道:“粵秋。當年我們說好的,假離婚——”

“假離婚?那你後來娶的妻子算什麼?”

韓尊立即道:“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我即要教學,還要照顧兒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棄了我們的愛情。你恨我是應該的。”

“知道我恨你你還來?”譚粵秋再度打斷他的話。“韓尊,那個年代你要自保沒有錯。兒子要好前程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真以為你寫舉報信給南平政府的事兒我不知道?”

韓尊呆了呆。

這事自己做得非常隱秘。連信都是用活體印刷印出來的匿名信。她就算懷疑自己也不會有證據。

“粵秋,你可別冤枉我。我怎麼會做那種骯髒事呢?你一定是被人騙了——”韓尊急的直杵柺杖,一邊還激動得直咳嗽。

粵秋冷笑不止。

“你用的那幾個活字凋版,就是大學報社裡用的那套吧?”

譚園歸還她之後,她特意走了趟鎮政府辦公室。當時她的父親剛給當地捐了十萬塊建橋建路。她沒怎麼費力就從辦公室主任那邊看到了舉報信原件。

嗯,只能說是意料之中吧。

從此,對那個男人她徹徹底底的死了心。

韓尊巧舌如黃:“竟然——竟然是大學裡的人寫的舉報信?”

陪坐一側的令梅也不由佩服他的演技。秦華更氣得呸了聲:這人也太惡毒狡猾了!

譚粵秋見他不死心依舊抵賴,好笑的搖搖頭:“韓尊。那封信遣詞作句的習慣,一看就是你手筆。你不認也沒關係。我心裡就是認定了你,恨毒了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半句的釋然和原諒。我告訴你,不、可、能。”

韓尊面孔蒼白。

“粵秋。那麼多年了。我們都老啦。一隻腳要踏進墳墓了——”

“大過年的你跑來咒我們譚姐你什麼意思?”秦華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要進棺材你自己找根繩子上吊給譚姐賠罪我還敬你是個男人。我譚姐可是要長命百歲享清福的,你再敢亂吠試試!”

韓尊自知失言,立馬輕輕的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粵秋,我的意思是,過去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向你賠罪道歉。但你還有兒子,將來還會有孫兒孫女。以後我們一家人一塊兒,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不比心裡記著前塵恨事一輩子不得解脫得強?”

“笑話。”粵秋輕笑,“做了太多虧心事老了不得安生,一輩子擔驚受怕死也不能解脫的又不是我。我現在過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尤其想到背信棄義之輩如今老來悽慘,一無所有,那就更快活了。跟你們含飴弄孫?”她冷冷瞥了眼韓尊父子,“痴人說夢。”她起身,“令梅,送客。”

韓濟平還想攔住她,腳下不知怎地一個踉蹌,居然摔在了門檻上,磕出一嘴的血。

譚粵秋頭也不回。

令梅衝著二人道:“兩位先生,請吧。”

韓尊顫微微的起身,走出譚園後駐足回首觀望。

“爸?我們就這麼放棄啦?”

“急什麼?”韓尊白了兒子一眼。“那個蕭令梅,現在倒像是譚園的主人似的。”

韓濟平惱道:“可不是?我上回來,她就這副囂張得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