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謝夫人往日裡十分溫柔得體,大度慷慨,和素來面慈心狠的謝家主相比,她簡直溫柔過了頭。

雖然許多謝家外圈人不明白,為何謝家核心成員在面對謝夫人時,往往會比面對謝家主更加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也不明白分明是謝家主掌權,他們卻說謝夫人是絕對的領導者。

但是此刻譽恆明白了。

謝夫人那往日溫柔的面容,此刻用冰若寒山,陰鬱如閻王來形容也不為過。

在她那陰狠宛如毒蛇的視線注視下,一側的謝家主沉穩又肅穆的神色反而顯得溫和了許多。

譽恆胳膊撐在地上,這才艱難的支撐著顫抖的要軟下去的身體。

他下意識就看向明瞳,這才發現她的臉色可以用死灰來形容。

幾個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後,形成了隱秘的包圍圈,隱隱有挾持之意。

譽恆知道,自己完了。

“別看她。”謝夫人,丁菁英輕聲開口,往前俯了俯身子,語氣輕的讓譽恆險些聽不清:“我問你,你殺了那些和118案件有關的人,還綁架了鄔乾坤,栽贓給秦霧?”

“不......不!”譽恆下意識的脫口否認,他緊張的大腦一片空白,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砸在面前的地毯上,溼了一圈。

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舌頭都打結了。

好半晌,譽恆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是被賊人所騙,我,我也是無辜的啊!”譽恆咬著牙,此刻他哪還記得自己跟楚夜籤的保密協議,一股腦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抖落的一乾二淨。

迎著丁菁英要把他碎屍萬段的眼神,譽恆怕的抖成了帕金森,但是他的大腦最後一跟弦還是緊繃著,促使他把自己和明瞳的責任往輕了說。

“那老頭,能力非凡,我和明瞳發覺不對,想要甩了他去聯邦報警,誰能想到他拿我們殺的人來威脅我們。”

“我和明瞳本想在綁架鄔乾坤的時候故意失手,讓自己落在聯邦人的手中,萬萬沒想到,那老頭竟然出現在了現場,還設計讓我重傷,最後帶走了明瞳......”

譽恆說著,情緒上頭,悔恨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一個人顧自哽咽了好一會,大廳寂靜無聲,沉默的讓人心慌。

譽恆不斷地在腦海中覆盤自己的話,確認沒有漏洞後,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抬頭,然後看見丁菁英明顯紅了的眼眶。

譽恆頓時傻了。

總不會是他說的太悲壯了些,惹得謝夫人入戲太深?不不不,怎麼可能。

這眼眶定然不是為了自己而紅的,也絕無可能是為了明瞳——若是謝夫人真的對他們二人惜才,有長輩憐愛晚輩的心思,剛剛也不會拿殺人的眼光看他更不會指使人囚禁明瞳。

那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難不成鄔乾坤是謝家人?流失在外的嫡親血脈?譽恆被自己這想法震驚到了,可是鄔乾坤長得一點也不像謝家人啊!

他此刻想到了長相,腦海中不由得一閃而過一張臉。

長睫明眸,翹鼻紅唇,清冷孤傲如同雪山之巔的一朵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