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慢慢的和眼前紅了眼眶的謝夫人重合,譽恆嗓子就像被人掐死了一樣,發出一聲尖細到破音的聲音。

“不可能!”

周遭的黑衣人和謝家下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突然說什麼不可能,但是主座上的謝家夫婦,卻臉色不改。

謝家主握住嬌妻的手,眼神卻落在了譽恆身上,聲音低沉,緩重:“你跟明瞳走的時候,說與謝家斷了關係,從此不在入謝家領域半步。”

“可是你們出去不到半年,斷斷續續的嚮明成,也就是我謝家的管事,明瞳的大伯支出了一億兩千多萬的賬。”

一直沒說話的明瞳忍不住急了:“我們,我們會還的!”她實在是受不了大伯看向她失望痛惜的表情。

謝家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了嗎?”

兩人具是閉口無言。

謝家主接著說:“錢是明成的錢,我管不著。明成憐惜你們兩個晚輩,可是你們拿著謝家的名號,在外做品行不善之事,這次,又背上命案。”

“如果不是看在明成的面子上,我不會動用關係把你們接回來。”

在眾人的身後,一位八十來歲,頭髮鬍子花白的老人住著==穿著中山裝,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對著謝家夫婦深深的彎下了腰。

“家主,夫人,是我教育不周。”

謝家主嘆了口氣:“你替謝家操勞一輩子,無妻無子,一雙腿也在二十年前為謝家人斷了,我今天救兩個你的晚輩,也算是回報你的恩情。”

如今明成的一雙腿,都是機械假肢。

明成整個人的氣質都蒼老到了極點,壓垮的脊背,抬不起的眼睛,一個年過耄耋的老人不得不站在眾人面前,低聲下氣,點頭彎腰,就是為了給自己不成器的晚輩賠罪。

明瞳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譽恆也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糊塗,他甚至在想,倒不如死在那裡。

明成抬起頭,眼神一點點的看過明瞳,又看過譽恆。

“你們是我看著長大,卻不想是我過於放縱,你們犯下如此滔天大禍。死罪既免,活罪難逃。”

明成深吸口氣,語氣肅然:“你們兩個從此刻開始,給我去採石場做苦力,這輩子都不許離開謝家的領域!”

譽恆苦澀的閉上眼睛,明瞳卻瞪大眼珠子,想都沒想就帶著哭腔喊了出來:“大伯!”

去採石場做苦力,也就是每天要跟那些骯髒的,愚蠢的底層人待在一起,挖石,運石,還要擔驚受怕礦場會不會踏,每天吃饅頭喝冷水,午休就睡在露天的草蓆上......

而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這輩子都不許離開謝家的領域!

這種絕望的生活對於嬌生慣養的明瞳來說,不如殺了她!

她還有大好的年華,還有未施展的抱負和拳腳,她還沒享受過上層人的奢侈生活,怎麼能一輩子被困在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