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娘瞧見停在院中的板車,笑道:“我起了個大早,就是想買只你家的炸雞。”

說著,遞出五個大錢。

張氏搖手決絕,“鄰里鄰居住著,大娘,我不能收你的錢。”

柱子娘又不是天天來賣,一隻炸雞而已,她還能做主。

就算吳翠翠知道了,也不會怪罪她。

“那怎麼好意思!”柱子娘老臉一紅,執意要給錢,餘光忍不住往廚房裡看。

“大娘,你太客氣了,從前,我家條件不好,你沒少給大丫二丫餅子吃,我送你一隻炸雞,也是應該的。”張氏說完,轉身走回廚房,挑了一隻最大最肥的,用油皮紙裹好,送到柱子娘手裡。

“炸雞要趁熱吃,大娘,如果你喜歡吃,再來拿。”

柱子娘看著手裡金黃色的雞肉,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亮,“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沒吃過這稀罕物,都不知道該如何下嘴。”

張氏笑道:“雞肉,外面裹了層面糊糊而已,不是啥稀罕物。”

柱子娘聞言,忙追問道:“麵糊?是白麵,還是蕎麥麵?”

張氏一愣,察覺出柱子孃的問題有些不對勁,她嘴角依舊掛著禮貌的笑,謹慎道:“大娘,這我也不知道。”

不是她小氣吝嗇。

而是炸雞的秘方是吳翠翠教給她的,吳翠翠不讓她告訴外人。

朱家靠著炸雞生意活命。

張氏心腸軟,但不意味著她沒心眼,該裝糊塗的時候,她絕不說明白話。

柱子娘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她才不信張氏不知道。

現如今,張氏和劉氏是吳翠翠的兩大心腹。

做什麼都不藏著掖著,和兩個兒媳婦關係好的不得了。

更何況,張氏手上和圍裙上,還沾著麵糊。

張氏眼睛不瞎,就算吳翠翠不告訴她,她也能辨別出來。

“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你別多心。”柱子娘笑著自圓其說,“我家裡也有幾隻雞,想著和你婆婆學一學炸雞的手藝,我不和你們搶生意,我就留著自家吃。”

張氏抿了抿唇,她算是明白柱子孃的用意了,轉移話題道:“大娘,我要帶著二壯和三壯出攤去了,就不送你了。”

面對張氏的逐客令,柱子娘給自己找臺階道:“不用送,幾步遠的路,出了你家門,就到我家了,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張氏送走柱子娘,轉身招呼吳二壯和吳三壯裝車。

朱家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難免遭人惦記。

等吳翠翠醒來之後,她要告訴把柱子娘來探口風的事,轉告吳翠翠一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柱子娘捧著炸雞回到家,沒招呼大柱媳婦來吃,直接鎖在櫃子裡。

等晌午的時候。

柱子爹和大柱二柱都回來了。

柱子娘從懷裡掏出鑰匙,把燒雞捧出來,放在飯桌上。

“孩兒他娘,這是啥?”柱子爹拿著筷子,戳了戳炸雞,不解問道。

“炸雞,隔壁家的。”柱子娘洗乾淨手,下手撕整隻雞。

“娘,今天是啥日子?你捨得出錢買雞肉吃?”大柱端著碗,往嘴裡扒拉飯,眼珠盯著親孃手裡的炸雞,目不轉睛道。

柱子娘瞪了大兒子一眼,得意道:“不是買的,張氏白給我的。”

“白給的?”

白給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