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誰都救不了浙兵,沒有人敢救,沒有人需要救!

戰場就在等待著某刻的空隙,一旦有一個口子被撕開,那麼整個局勢將被盤活!

只要遼陽城在,我們就有機會,看誰先頂不住損失!

我就不信建州的兵卒前仆後繼,全都是不怕死的,他努爾哈赤的家當滿打滿算可不多!

遼陽城外,另一處堡壘相距不遠,此時的白桿兵並未與建州兵馬交兵,雙方皆按兵不動,任憑數里之外的同袍們血戰至死,都未曾移動分毫。

扈爾汗帶領著手下兵馬就靜靜的駐紮在不遠處,既不動手,也不撤退,任憑數里之外的殺聲震天,不曾有絲毫動搖。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秦邦屏有些無語,兩裡之隔的戰場上此刻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他們這邊卻安靜異常,如同死寂......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在等,”周敦吉一張乾枯的老臉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耀武揚威的建州騎兵。

“等什麼?”

“看隔壁那場戰鬥誰會是最終的勝利者!”周敦吉的眼睛有些苦澀,緊緊按下腰間的佩刀:“我倒是希望是童仲揆能勝!”

“是否需要派兵?”秦邦屏扭過身子,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你覺得對面那些騎兵會給你機會嘛?”秦邦屏看了看自己的副將,有些無奈。

“如果童總兵等人戰敗......”

周敦吉看了一眼遠處靜靜矗立的巍峨城池:“那就要我們拼死一戰,力保遼陽城了!建奴承受不了那些損失的!”

“可恨那些遼兵!”秦邦屏恨恨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總是還有百姓嘛......”周敦吉嘴裡嚼了嚼幹樹皮一樣的果物,神色堅定:“就當是為百姓吧。”

一場戰爭,從初陽初生,到日暮黃昏。

雙方死了多少人,已經無從算起,屍體糾纏在一起,生時為仇敵,死後卻是同坑。

此時終於到了尾聲。

噗嗤!

童總兵的目光已經不能下移,看不到深深貫入自己腹間的長槍,那如同小溪一樣的血水徐徐流出,帶走了身上的力氣,帶走了依然想要奮力呼喊的聲音。

副將戚金,陳策早就倒在了一邊,身上插滿了箭簇,是被數個建奴直接瞄準齊射而死,斃命之時連哼都未曾哼上一聲,怕是沒有痛苦吧。

身邊的同袍已經凋零殆盡,屍體七零八碎,倒斃在四周,沒有誰想過逃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自己,替同袍多宰上幾個敵人,總不至於在閻羅王那裡吃虧不是?

“終於是可以回家了,”童總兵將手中兵刃丟掉,緩緩閉上眼,赴遼經年,妻兒都許久不見,如今身死,也算是不負皇恩。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