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大人!!”秦邦屏幾乎已經咬碎了嘴裡的牙齒,近乎嘶吼對著周敦吉道:“浙兵已經拼完了最後的一個人。”

“我知道,”周敦吉看也不看自己的這名副將,直接轉身按劍向堡內而去,只留下一句命令:“召集兵馬!準備好,建奴要來了!”

“大人!”秦邦屏轉身追了上去,跟在周敦吉身後,語氣急切:“現在已經是十萬火急,浙兵全軍覆沒,現在建奴已經騰出手來,我們雖然有著近五千兵馬,但是在建奴那裡依然是不夠看的!”

看著周敦吉毫不停頓的腳步,秦邦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近乎哀求:“大人,現在生死之間,不是相護仇隙的時候,我們都是大明的將士,不能白白死在這裡啊!”

周敦吉身形一頓,微微側過腦袋,淡淡問道:“你想說什麼?”

“遼陽城內兵馬必須出來支援我部,這樣兩軍相合之下,必定能將建奴打退!”秦邦屏嚥了咽口水:“浙兵已經拼完了,我等的任務已經完成,對建奴軍隊的戰力削弱已經達到,不能再一味白白犧牲了!”

“我部駐守在此就是依靠堡壘屏障抵禦建奴,熄滅其染指遼陽的心思,”周敦吉指著遠處的城池:“那裡駐守的軍隊,首要任務是駐守,而後是抵禦,至於要不要與我部合作,共御建奴,那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

“大人......”

“去吧,”周敦吉揮了揮手:“召集部隊,身後是遼陽城,讓遼東兵看看我等是如何對敵的!”

秦邦屏緊緊攥著鋼刀,緩緩低頭,齒縫中蹦出兩個字:“遵命!”

沙場赴死,值得與否,只問本心,不必窮究他處。

三里外,塵土飛揚,大批的建奴騎兵已經集結完畢,正紅旗大纛飛揚,扈爾汗帶著手下眾將士遙遙望向遠處。

“大汗魂牽夢縈的遼陽城啊!數之不盡的財寶,美人,奴隸!”旗下一位都統望著遠處雄偉矗立的城池,暗暗讚歎一聲。

扈爾汗輕笑一聲:“說的不錯,遼陽城是我等志在必得之物!”

“但是!”扈爾汗緩緩抽刀:“卻非我等此戰的目的。”

“大人說的是城下駐紮的那一部明軍?”那都統獰笑一聲:“猶如探囊取物一般,數里之外的浮屍遍野便是結局了。”

“而且那巴雅喇部死傷無數,這次可是元氣大傷,雖然勝了,也是慘勝,我等為他做個表率,教教他怎麼打仗!”

“殺過才知道嘛,”扈爾汗大笑一聲:“吹號!戰兵先遣,騎兵兩翼包抄,中軍隨我衝鋒!一舉拿下這最後一個障礙!”

號聲嗚咽,如同豺狼,如同蒼鷹,殺伐之氣蓋天地。

近萬大軍疾馳而出,兩翼突刺,向著堡壘的薄弱處進攻,同時戰兵從正門進攻,為騎兵的後續砍殺提供支援。

雙方稍一接觸,便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進攻。

鎧甲碎裂,大刀捲刃,利刃沐浴暗紅色鮮血,大地浸染濃重的血腥之氣,日光蟄伏,天地昏暗一片,就連月色都們沒有膽量在這血腥鋪就的天地之間露面。

雖然建奴攻勢猛烈,但是戰況卻膠著起來,此次白桿兵吸取了浙兵慘敗的教訓,並沒有出城與建奴大戰,而是據堡壘而戰,憑藉地勢優勢,在建奴一次次的進攻之後,組織有效的反擊。

建奴戰兵前仆後繼,想要開啟堡壘的門戶,火燒,雲梯,沙袋,前後相繼。

周敦吉則帶領著手下兵馬,五人一隊,相護協助,打退了建奴的一次次進攻。

騎兵不能進入城堡,那麼優勢便不復存在,只能透過雲梯進入,建奴戰兵,包衣,奴隸的屍體在城下鋪就了一層有一層。

“費谷,帶上你的人,給我把正門劈開!”此時的扈爾汗已經殺紅了眼,不顧身邊親衛的勸阻,直接來到了戰場前方,揮舞著彎刀命令手下對著堡壘正門進攻。

“你們沒有必要等到堡壘大開才進入,直接馭馬砍殺!建州勇士面對任何敵人都不存在退卻之意!”扈爾汗大聲呼喝,鼓勵手下騎兵:“跟著我,衝!”

戰鬥一直持續到了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