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患自從年初開始就一直守在車站東口,”方智明繼續說著,“他在此之間肯定經歷了很多之前沒有體會過的難處,”他說的倒是很委婉。有多少人會正眼去瞧這些縮在路邊的乞討者,又有誰會去想他們經歷了什麼才會落得這幅田地。

“那你覺得為什麼明明是出口的地方,卻變成了站臺?”我想聽聽方智明還有什麼看法。

方智明搖頭,“現在缺失的關鍵點還是太多,光是聽你描述我也想不明白這些都是什麼意思。不過按我的想法,肯定和他身邊的事物有關聯的。”

方智明說的沒錯,這種情況下想的再多也是白費,都是妄加推斷罷了。“行,”我拍著他的肩膀,“跟我去一個地方怎麼樣。”

我和方智明出了醫院,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同時給了司機一個位置,讓他直接開到地方。

“猛哥,”方智明在後座裡縮著身體,“這是去哪?”

“英豐外貿公司,”我捂緊了自己的外衣。

地址是雲星彤發給我的,也就是在剛剛我有了這個打算,便向雲星彤發了個訊息詢問英豐公司的位置。在她知道我的意向之後表示會很快搞定我指派給她的工作,然後就會去英豐公司調查的。但我不能什麼事都甩給雲星彤,乾脆要來了位置和方智明一同趕去。

說來齊格勒本來就不大,還佔著一片草原,所以沒用上多長時間我們兩個就到了地方。

“這就是英豐公司?”方智明不斷地搓著手,看著面前的兩層小樓,“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怎麼說也會是一個比較大的集團公司。”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現在肯定不是這個名號了,”我摸著身上,“走,跟我轉一圈,”我帶著頭沿著路邊走著,地上凝固的雪有些滑,稍不小心就會跌倒。

辦公樓下面有著一片小地可憐的園區,估計也就能停上幾臺車。角落裡立著一道車棚,裡面還鎖著兩三輛電瓶車,看樣子還在充著電,這說明辦公樓裡是有人的。

“跟我來,”我喚了一聲方智明,走過街道來到一家小得可憐的煙店。店老闆正打著瞌睡,見到我們立馬來了精神,“兩位要點啥?”濃厚的北方口音聽著很是質樸。

“你這裡最貴的煙,”我輕敲著檯面,“給我來兩包。”

煙店老闆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見來了貴客立馬換上一副笑容,“好嘞,”他轉身搗鼓了兩包煙遞給我,“一百一。”

我掏出手機掃了碼付了錢,“對了老闆,跟你打聽個事,”我把煙收進懷裡,又輕敲了兩下櫃檯。

“你說你說,”煙店老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掉下來過。

“對面的英豐公司是不是黃了啊,”我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這家公司的老闆還欠我不少錢呢,結果怎麼打電話也打不通,就過來看看狀況,看這樣子和去年的不太一樣了。”

我故意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和英豐公司有著經濟來往的人,比起直說我是沉幻症小組的人,這樣能更好的從他嘴裡套出我想聽的。

“啊呀,你們怎麼才來啊,”煙店老闆明顯信了我的話,還對我一臉惋惜,“你們來晚了,英豐早就不在了,他們老闆都跑了,公司也被收購抵債了,你們的錢不好要咯。”

我裝出一副頭疼的樣子,“那這家公司現在是做什麼的?”這是方智明問的,在我一出口的一剎那方智明就知道我想要問什麼。

“什麼農產品實驗基地,和之前的英豐沒有關係啦,”對方擺著手,搖頭嘆息著回頭整理著身後的煙櫃。

出了煙店,方智明望著這棟可憐的二層樓,“猛哥,你是要進去看看?”

“沒這個必要,豐元同的夢對家公司並沒有太大的執著,況且裡面早就物是人非了,用不上費那個功夫,”我們兩個回到了園區的入口,我帶頭伸手敲了敲門衛室的窗,上面掛著一片霧氣,說明裡面肯定是有人的。

果然,一個人影伸出手抹去了窗上的水珠,看樣子歲數很大的男人,“你們做什麼的?”

“大哥,這裡是不是英豐公司啊,”我大聲喊著,“我找英豐外貿的老闆。”

男人晃著手,示意我們走遠點。

我拿出一包煙在窗前搖了搖,“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找這家英豐外貿的老闆,你要是知道能不能給我指條路。”

小窗被拉開,我見有戲趕緊遞上去手裡的煙,“大哥,那個姓豐的哪裡去了,他還欠著我的錢呢。”

“你在火車站能看見他,”男人接過我遞給他的煙就要關上窗。

“他在火車站做什麼啊,”我見狀趕緊拉住窗沿沒有讓他關上,“他不做外貿了?”

“早就不做了,”男人因為我的舉動顯得有些不耐煩,“公司都黃了,又欠了那麼多的錢,還做個屁。”說著他手上加大了力氣。

“誒,大哥,”我又拿出一包煙,“那文經理呢,他哪去了。”

男人見狀很是隨意的又從我手裡拿走煙,“應該和那個姓蔣的娘們在一起,去哪了我不知道。”

“老哥我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挺了解他們,”方智明聽出了話裡的古怪,湊到視窗前問道。

男人依舊有些不耐煩,但畢竟收了我兩包煙也就多說了幾句,“英豐還在的時候我就在這看門兒,這新老闆上來也沒換我,我也懶得找別的工作,都沒這個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