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之惡,其善者偽也。

之後的兩天著實讓這幾個年輕人瘋了一把,現在全國上下沒幾個地方像渚南這樣鳥語花香了。他們幾個就好像充滿電的機器人一樣,幾乎把渚南城跑了個遍。

“我都說了讓你們玩心別這麼重,”我看著幾個搖搖晃晃的年輕人,“我說他們幾個就知道玩,小方和星彤你倆怎麼不攔著點,你瞅瞅這一個個的,”我放下剛剛收到病歷資訊的手機,靠在候機廳的椅子上。

“冤枉啊猛哥,”方智明一隻手捂著頭,看樣子昨天晚上還喝了酒,還好看樣子沒多喝,“我是攔著的。”

“攔著還能這樣?”我看向一邊的雲星彤,“還有你,也不看著點。”

“我盡力了,猛哥。”這裡面就她沒有什麼變化,這我也挺佩服的,昨天晚上還是她還扛著程穎回來的。要是雲星彤這麼說,那可能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行了,都給我打起精神,”我起身走向一邊的安檢,“玩也玩夠了,得幹正事了。這次的病歷我傳到了群裡,你們都看看,跟我說說看法。”

幾個人完全沒了前兩天的活潑勁,只是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起來。

“這是什麼啊,”程穎最先叫起來,“這也太無情了吧,”她在我身後叫嚷著,好像是一臺按下了重啟的機器一般又恢復了些許精神。

“看清楚再說話,是病患自己要求的,”我從傳送帶上拿過行李包背在身後,站在一邊等著他們。

“法醫?”小齊搖晃著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是猛哥你老同行。”

得了吧,我都半路出家了還同行呢。這次的病患叫黃紫城,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法醫了,做了一輩子解剖屍體的工作,履歷倒是很簡單,在一家警察局的鑑定科呆了三十多年沒動過身,三十多天前陷入的沉睡,目前狀況還算穩定。

至於沉幻症的誘因,病歷上寫的明明白白,這個黃紫城在沉睡之前解剖了自己的助手。這麼說可能有點聳人聽聞,但確實如此。

他的助手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叫岑威,於一個半月前意外死亡。

“不是吧,又扯上案子了?”李胖子那棉褲腰一樣的嘴開始吐槽,“我怎麼覺得咱們這沉幻症玩的越來越大了,是吧猛哥。”

我很想訓他幾句但確實無法否認。我只是去治病的,一旦和案子牽扯上這該死的沉幻症立刻就變得不明不白的,還得順帶把案子捋一遍。

“嗯?”程穎好像看出了什麼,“不是意外死亡嗎,應該很好解決吧。”

“沒這麼簡單,”雲星彤一眼就看破了問題的關鍵,“且不說病歷上交待的不清不楚,意外死亡總得有個原因。另外,既然屍體需要解剖,就說明案子裡肯定有蹊蹺。”

“我怎麼感覺上面越來越應付了,”方智明揉著腦門,“這能看出什麼啊,這個黃紫城執意要解剖自己的助手也太奇怪了吧,這種事應該另找一位法醫才對,這得是多鐵石心腸才能下得去刀啊。”

“可沒你說的那樣,”小齊倒是很喜歡頂方智明的話,“心要真是鐵做的,還能得了沉幻症?”別說還挺有道理。

方智明咬著大拇指考慮良久,似乎隔夜的酒精降低了大腦的運轉,“對,你說的也沒毛病。”

“呦,”小齊也來了精神,“那個智商140的方博士哪裡去了,”她裝模作樣的四處觀望著,“這裡只有一個姓方的木頭腦袋啊。”

“還不是你昨天……”方智明壓低聲音湊到小齊跟前。

“咳咳,”我清著嗓子,方智明見狀就不再說話。“星彤,案子那裡還是交給你,”我安排著任務,“小方,你和程穎第一時間去確認病人的情況,小齊你去查一下病人的家庭關係,胖子確保聯結器萬無一失。”

“明白,”依舊是雲星彤答應的最快。

“保證完成任務!”程穎是最歡脫的一個。

“我知道了,猛哥。”相比另外兩聲有氣無力的回答,方智明還算有些底氣。

嶽泗說起來和渚南很近,只不過隔了一片海域。飛機上眾人依舊是以往的那副模樣,李胖子照常打著呼,小齊枕著方智明的肩枕歪著腦袋打著遊戲機,不時地張著大嘴打哈欠,全然沒了少女的那種端莊感。程穎則帶著耳機,整個人幾乎都貼到了窗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隱在雲層下面的海,全然沒有那副大小姐的身份和架勢。雲星彤還是老樣子,緊緊地盯著手機。至於方智明倒是給我玩了點新花樣,他一隻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另一隻手的五根手指來回伸展,那個球形魔方在他的手上不停地變換顏色。我覺得他以後就算不幹這行,去當個魔術師糊弄糊弄人也不是不行。

沒過一個鐘頭,飛機就平穩落地了。我看著幾個人的狀態,只能默默地求佛祖保佑,別給我出什麼差池或者捅了什麼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