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話音剛落,百姓立即踴躍上前,將衙門圍的水洩不通。

軍卒立即維持秩序,識字能寫的軍將,則從衙中取出竹簡筆墨和桌案,一一記錄上前百姓的身份,以及所告官吏罪責。

每記錄好一份,便交給秦墨。

而秦墨則當場調兵,百人一隊全副武裝,帶著告發者出城,前往各縣緝拿被告官吏或鄉紳。

並囑咐帶隊將官,抓捕務必揪出同黨,並讓當地百姓繼續告發,必要時可徵調更卒為輔,不使漏網一人!

如此,一支支百人隊派出去,最後再無百姓告發,秦墨眼看城中還剩近三千郡兵,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將之也分成百人隊,灑出去突襲南陽郡各縣鄉,務求不漏過一處。

而城中只留五百禁衛駐守,等待嬴政御駕趕至!

……

……

三日後傍晚,巡守禦駕隊伍,終於抵達宛城。

嬴政和百官在路上時,已經得知秦墨的瘋狂,堪稱南陽官場大清洗。

搞得太誇張了,整個南陽郡陷入行政癱瘓!

一些縣衙鄉衙,甚至為之一空,御駕經過時,只有百姓圍觀,卻無有官吏迎駕……

縱然不能姑息養奸,也不該搞得如此急切,畢竟抽調官吏填補,也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當嬴政見到秦墨時,心裡那點小埋怨,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愛卿,怎麼……怎幾日不見,便這般憔悴?”

嬴政下了玉宇車,看著眼窩深陷的秦墨,不禁瞠目結舌。

他身後的百官,以及扶蘇、元嫚等人,亦皆是愕然不已:“秦相可是染了病?”

秦墨掙開虞姬攙扶,揖手道:“無恙,修養幾日即可。”

嬴政鬍鬚微顫,似乎有話想說,但半晌終究是沒說出口,只是一聲輕嘆。

他從隨駕百官中,點了秦墨來突襲宛城,緝拿南陽郡治官吏,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南陽之郡尉郡兵,都曾是秦墨的老部下。

秦墨來查辦,能避免許多麻煩!

他也相信秦墨,不會為私情枉法!

而事實證明,秦墨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涉事的郡尉以及大小將官,皆已自刎謝罪。

數千郡兵在他手下,也服服帖帖沒出亂子。

但,他卻忘了秦墨是個甚麼秉性!

那些往日跟隨秦墨出生入死,一個鍋裡攪馬勺的袍澤兄弟,沒有戰死在沙場上,卻一個個自刎在秦墨面前。

這對秦墨造成的心理打擊,是恐怖的。

至少對秦墨這種人來說,是恐怖的,甚至足以摧毀他!

嬴政看著夕陽餘暉下彷彿老了十歲的秦墨,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悔意。

讓秦墨來辦這趟差事,完全是得不償失!

“愛卿,彼輩咎由自取,卿又何必耿耿於懷?”

嬴政上前幾步,與秦墨把臂同行,一邊進入衙署後院,一邊低聲安撫道。

秦墨見周邊沒什麼外人,便也不再強撐,苦笑道:“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直到落在自己頭上,才知是何等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