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歡說著抬起頭來看向了李平所在的那間房,隨後有些感慨地接著道:“就因為父親這病,孃親每夜都以淚洗面,獨自一人在房間中哭的泣不成聲,還多次生出親手瞭解父親,從而讓其解脫的念頭來,好在都被我給阻止了。”

紀卿年聽到這話倒是忍不住點了點頭,衝著李如歡投去一道略帶讚賞的目光,同時輕聲道:“天地萬物永遠都是相生相剋的,沒有任何疾病是真正的絕症,絕症之所以被稱之為絕症,也只是因為眼下還找不出救治的方法而已。”

“找到這些方法需要時間,而熬過這段時間則是需要勇氣和信念,一個人若是對自己的生命都不抱期望了,那麼醫術再高超的神醫來了也無濟於事,所以此番李伯父得救,還多虧了你這個做女兒的沒有輕言放棄。”

李如歡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對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紀卿年,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紀卿年竟然會開口誇讚她。

仔細算算時間,自從她們兩人決裂之後,到如今已經有著將近十個年頭了,沒想到事到如今,她李如歡竟然還能夠從眼前這個兒時的摯友嘴裡聽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誇讚之言。

紀卿年見到李如歡那副傻愣的模樣後,她有些疑惑的伸出了手,隨後在後者眼前晃了晃,輕聲道:“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被凍傻了吧。”

紀卿年的聲音清冷而又清晰,瞬間就將李如歡從那愣神的狀態中拉了出來,李如歡連連擺手,打著哈哈岔開了話題:“我沒事兒,既然父親的病已經好了,那我也該過去看看他了。”

紀卿年點了點頭,贊成的說道:“去吧,他如今就在床上躺著,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不過你去看看也總歸是沒錯的。”

李如歡聞言,衝著紀卿年感激的笑了笑,隨後便大步朝著李平的房間走去,那模樣倒是顯得有些急不可耐,她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李如歡終於來到了她父親所在的那一間屋子前,李如歡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己內心中的激動和忐忑,隨後一把將屋門推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房屋依舊整齊潔淨,所有的血汙都被紀卿年給清理乾淨了,只不過空氣之中卻是瀰漫著一股略微有些刺鼻的藥水味道,令得剛一進門的李如歡忍不住捂著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好難聞的味道,簡直就像是農藥一樣。”

李如歡捏著鼻子喃喃自語,隨後眼睛就看向了那靜靜躺在床上的蒼老瘦削身影。

李如歡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床邊去,而後低著腦袋靜靜的注視著昏迷中的李平。

此刻的老人神態安詳,面色紅潤,雖然依舊處在昏迷之中,不過呼吸卻雄渾綿長,胸膛起伏有致,遠不像前些日子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李如歡見到這一幕,心中對於紀卿年醫術的懷疑也徹底的煙消雲散了,她雖然對於醫術什麼的一竅不通,可是一對眼睛卻是雪亮的,她很清楚自己這個老父親之前生病的時候是什麼模樣,眼下經過紀卿年的治療,李平好轉了太多了,這些自然逃不掉李如歡的眼睛。

“爹,您總算是康復了,孃親待會兒回來要是聽到這個訊息,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模樣呢,恐怕會喜極而泣吧。”

李如歡撫摸著自己父親那對粗糙蒼老的手掌,嘴裡輕聲的呢喃著,在她的眼中有著淚光閃爍,盈眶的晶瑩幾欲奪眶而出。

沉睡中的李平似乎聽到了自己女兒的啜泣聲,他的手指微微顫動,彷彿在響應著李如歡一般。

李如歡被這一幕搞得愣住了,隨後她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轉瞬間便破涕為笑了。

紀卿年雙手環抱胸口,靜靜地倚靠在房門的另一側,她似乎能夠感受到房間裡發生的一切,所以當李如歡的笑聲透門而出的時候,紀卿年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抹翩若驚鴻的絕美笑容。

李平的疾病不僅僅是李如歡一家人的困擾,更是紀卿年心中的一根刺,看著這個曾經對自己有過大恩惠的老人被病痛折磨的癱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