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年纖細的手指緩緩的搽抹著李如歡額頭上的淤青,她的動作很輕柔,那團手指尖大小的雪花膏很快就被她均勻地塗抹在了傷口上。

期間李如歡時不時地會因為疼痛發出陣陣嘶嘶聲,不過身子倒是不敢亂動,顯然是將紀卿年剛才說的威脅之語當成了真的。

“差不多了,晚上睡前再用雪水冷敷半個時辰,接下來的幾天裡少吃點兒辛辣的東西,酒也儘量別碰,過個一週左右的時間你這道疤痕就會完全消失了。”

紀卿年將雪花膏蓋上收入懷裡,而後後退幾步,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李如歡,當看見後者額頭上那淡去了很多的淤青之後,她的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李如歡手掌緩緩抬起來,正想要伸出去碰一碰自己的傷口,卻被紀卿年嚴肅的目光給制止了,她當下只好訕訕地笑了笑,隨後感激地說道:“卿年,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真不知道此番大恩該如何報答。”

紀卿年擺了擺手,示意李如歡不用再說下去了,她輕聲道:“伯父曾經對我照顧頗多,眼下他身患重病,我自然沒有理由袖手旁觀,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什麼報答我之類的話了。”

李如歡見到紀卿年態度堅決強硬,她當下也就不再多言,乖乖的點著頭答應了下來。

“對了,伯母她去哪裡了,楊錚來這裡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伯母怎麼沒有察覺到。”

紀卿年環視庭院一眼,始終沒有見到李如歡之母素珍的身影,當下她有些疑惑地衝著李如歡問道。

“家母本來正在灶房做飯,後來發現柴火有些不夠用了,她便囑咐我去灶房看守著,她則是外出尋找柴火去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李如歡聽到紀卿年的問話,當下趕緊如實地回答道,說完之後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院落外的天色,心情忽然變得沉重了幾分。

紀卿年心頭同樣掠過一絲絲不安,不過她面上依舊保持著鎮定,望著李如歡繼續開口問道:“伯母從離開李家到現在,一共過去多長時間了。”

李如歡蹙著蛾眉思考了一會兒,隨後篤定地說道:“母親差不多離開了一個時辰了。”

似乎是看出了紀卿年心中的擔憂,李如歡頓了頓繼續說道:“紀卿年你不必擔心,如今本來就是天寒地凍的時節,能夠用來當柴火燒的木材自然不容易尋找,不過家母應該也快回來了,咱們就再等等看吧。”

紀卿年看了李如歡一眼,心中的擔憂並沒有因為李如歡的一席話而稍微有所減少,她想起了剛離開李家不久的楊錚,若是伯母在回家的路上恰巧碰到了楊錚,以後者那睚眥必報的性子,鐵定會將前不久在明隱那裡受到的怨氣盡數發洩到伯母的身上去。

這個念頭一出現,紀卿年就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靜了,她沒有理會身旁面露不解之色的李如歡,而是轉過頭去衝著明隱認真地吩咐道:“阿隱,我留在這裡照看著,你出去找一找伯母她人在哪裡,如果找到了伯母,你就跟她一起回來吧。”

明隱聞言撓了撓頭,然後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那要是我這一出去沒有找到伯母呢。”

紀卿年眯了眯眼睛,嘴唇掀起了一抹危險的弧度,她一眨不眨地盯著明隱的眼睛,隨後把玩著手裡的一縷青絲說道:“若真是那樣的話,那你也不必回來了,就留在外邊兒飲雪餐風吧。”

明隱聽到這番毫不掩飾的威脅之語,臉上卻未敢露出絲毫的不滿之意,他趕緊拍著胸脯向紀卿年保證道:“阿年你放心,我一定會用最短的時間將伯母找到,找不到伯母,我今晚就不回來吃飯了。”

見到明隱這般低聲下氣的模樣,一旁的李如歡一時間也忍不住莞爾一笑,不過她的笑聲很輕微,並沒有讓明隱察覺到。

明隱接到紀卿年頒佈下來的任務之後,當下也只好壓制住心中的不滿情緒,灰頭土臉地朝著大門那裡走去,一陣凜冽的寒風忽然吹拂過來,大片大片的鵝毛雪花簌簌墜落在他的髮絲和衣衫上,令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形同一個雪人。

見到明隱走遠之後,紀卿年便也不再關注他,轉過頭去望著李如歡說道:“你父親的病已經被我徹底根治了,往後的日子裡也絕對不會再復發,如今他還在昏迷當中,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李如歡聞言一愣,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之中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狂喜:“父親沒事兒了就好,我和孃親實在看不下去他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