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週琅探究的目光,魏婉芸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道:“讓我這管事試一試吧。”

人命關天,眼下也不是置氣的時候,周琅招了招手,叫來了一個軍醫:“帶他去瞧瞧。”

那些中毒的災民就在眼前的帳篷裡。

周邵初跟著軍醫走了進去。

魏婉芸不懂醫術,只抬眼看了看,沒打算進去添亂。

原本還有要事去忙的周琅屏退了身邊其他人,上前一步,對魏婉芸抱了抱拳,十分不情願道:“周某謝過魏四姑娘救命之恩。”

聞言,魏婉芸嘴角微揚,裝傻充愣道:“周公子何出此言?”

周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旋即對上魏婉芸那清涼的眸子,兩人會心一笑。

只是,這笑裡多少帶著點兒刀光劍影。

魏婉芸知道,周琅自是恨著她的,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落到被德妃當做棄子的地步。

但眼下,他哪怕再恨她,暫時也不會對她動手。

之前,因著魏婉芸給顧謹文遞了個臺階,顧謹文沒有處置周琅。

但是,現在甚至連這件事都就此揭過,對他沒有一點兒懲罰,還跟之前一樣委以重任,這就有些意思了。

這不僅僅是因為顧謹文顧念著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在魏婉芸看來,顧謹文怕是要將計就計。

反正今日在場的刺客一個活口都沒留,只要顧謹文這邊不說,沒有誰會將已經挑明瞭一併擊殺周琅的事情傳到德妃那頭。

也就是說,德妃並不知道周琅已經知曉被她算計並拋棄一事。

亦不知道,顧謹文已經知曉了此事。

他們二人聯手將這件事捂住,周琅繼續扮演著德妃安插在顧謹文身邊眼線的棋子。

只是,這顆棋子已經投靠了顧謹文罷了。

比起將這件事情挑明,處置了周琅,僵化了跟德妃之間的母子關係,讓今後事情越發難以控制,將這件事情好好利用起來,顯然更加高明。

畢竟拔掉一個周琅,還有更多的周琅安插進來。

而對於周琅來說,他早已經沒有了退路,哪怕他現在立刻向德妃投誠,也是死路一條。

他是個聰明人。

“魏四姑娘。”

笑過之後,周琅的目光掠過魏婉芸,投向不遠處的帳篷,若有所思道:“有句話周某自知不當講。”

魏婉芸就要懟他,不當講的就別講。

但討人嫌的周琅還是笑眯眯的開口道:“魏大人既是禮部侍郎,想來也是教女有方,那魏四姑娘就該知道,你一個姑娘家,跟一個外男同乘一輛馬車,多少有些不妥。”

魏婉芸還當是什麼呢,原來他沒地方出氣,在這兒找補呢。

她嘴角微揚,眉眼彎彎的看向周邵初道:“阿初是我的管事,是家生子,怎麼著也算不得外人,倒是周公子,操心得倒是不少。”

話音才落,本奚落的周琅挑眉,繼續追問道:“家生子?可是,我以前怎麼沒在魏家看到過他?”

大概就是為了給魏婉芸找不痛快,所以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他還故意拔高了聲音,恨不得周圍的人全部聽見。

然而,聽到這話,魏婉芸神色從容,不但沒有半點兒慌亂,眼角眉梢間還帶起了幾分嘲諷的笑意。

她看向周琅,用比他更大兩分的聲音道:“周公子不知道的事情,不認識的人多了去了,你沒見過的人,就不存在嗎?”

說到這裡,她語氣一頓,挑眉道:“難不成回頭我還得給你找找我魏家上至族譜,下至府裡下人的花名冊瞧瞧?”

話音才落,周琅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