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魏婉芸的另外一隻手也在剎那間,抓住了身側的馬車窗戶。

在那一剎那,魏婉芸清晰的感覺到了從周邵初掌心裡傳來的力度和溫度。

靠著這隻手做支撐,她才堪堪的穩住了身形。

對面周邵初的後背原是貼著馬車窗臺的,剛剛那一變故,他另外一隻手也在慌忙中撐住了車框。

穩住了身形之後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看向了情急之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那一剎那,魏婉芸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手腕一抖,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迅速抽回了手,並對周邵初道:“剛剛多謝了。”

若不是他,她抓住車窗的手也能穩住身形,只是要慢了半拍罷了。

但既然得了人家的幫忙,自然應該道謝。

周邵初眉眼依然寡淡清冷,哪怕對上魏婉芸真誠的道謝,也不見有半點兒溫度。

他慢條斯理的收回了手。

然後,慢條斯理的,在魏婉芸原本有些窘迫的目光注視下拿出了帕子……擦了擦剛剛被魏婉芸攥著的手。

魏婉芸:“……”

那一瞬間,她想打人。

但好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趙金寶的聲音。

“小姐恕罪,剛剛是前面的馬車輪子突然卡住停下來了。”

魏婉芸一手打起馬車簾子,朝前面看了一眼,幾個士兵正在忙著修理。

眼看著城門近在咫尺,而且又是飯點兒了,幾個人急得滿頭大汗。

“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後面的粥車很快也會跟上來,魏婉芸吩咐道:“那我們先繞過去,別把路堵死了。”

“是。”

趙金寶應了一聲,就小心翼翼的駕著馬車繞了過去。

他們這馬車是之前縣城府邸派人過來接他們的,帶著縣衙的標誌,再加上後面還跟著顧謹文指派的護衛,所以沒費什麼唇舌功夫,守城官就放了行。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站在城外難民營,看到那一個個衣衫襤褸,餓得面黃肌瘦,挨挨擠擠湊在一起的難民的時候,魏婉芸的心裡還是有些堵。

帳篷已經在搭建了,但因時間太趕,絕大多數人還只能湊在一起抱團取暖。

之前那一場大雨將他們渾身上下淋得溼透,哪怕現在頭頂著暖陽,眾人也都瑟瑟發抖。

魏婉芸的馬車格外扎眼。

但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有一窩蜂的湧上來,只都伸長了脖子看著城門口的位置,等著熱粥送過來。

再往前又走了一大段距離,有數十個已經搭建好的帳篷,周圍都有士兵把守,魏婉芸一眼就瞧見了正在跟人叮囑著什麼的周琅。

看到他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這裡,魏婉芸並不意外。

倒是周琅,不經意的抬眸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魏婉芸的一瞬,他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周公子,又見面了。”

魏婉芸帶著周邵初走了過去,“那些中毒的災民在這裡?”

周邵初甕聲甕氣道:“是。”

他冰冷的目光從魏婉芸的面上掠過,最後落到了周邵初的面上。

只一個眼神兒,就猜到了魏婉芸帶著這管事來此的目的。

他之前也是看到周邵初診治魏耀宗的情形的,雖然魏耀宗治不治得好另說,但這人懂些醫術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