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數百人的隊伍,在一片白雪茫茫當中,從雁門關出發,南下許都。這支部隊,自然是赴京領賞聽封的北征隊伍的代表團和返程的勞軍使團。

為首的兩匹高頭大馬上,曹丕目視前方,輕輕的對著身邊的曹彰說道,“黃鬚小弟,此戰過後,恐怕數年之內都不用再動刀兵了。”

曹彰長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二哥,你我兄弟生於亂世,還真沒過過幾天安生的日子。本來以為滅了蜀國和東吳之後,天下歸一了,總算能休息幾天了。可剛喘口氣,那匈奴又來搗亂。

好在這次,小弟不辱使命,終於滅了那群賊人,你我哥倆也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了。”

曹丕點點頭說道,“這疆場之上是安穩了。恐怕朝內,會有人不想讓咱們安生啊。”

曹彰聞言,唿的轉過頭來疑問道,“二哥,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曹丕眼睛微眯,若有深意的說道,“嗨,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這次鮮卑、樂浪派使者來雁門拜會你我兄弟二人,朝內自然就有人不滿意了唄。”

曹彰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道,“二哥說的是皇帝和荀彧?”

曹丕眉毛微皺,面帶一絲苦笑的說道,“嗯...其實荀彧並不在裡面,準確點來說只有宮裡那位,和一些藉機挑事的文官。無非還是那套話,什麼胡人這等違規之事,若長此以往,必‘君將不君,臣將不臣’。

這群可憐人啊,平時屯田、治國的正事上見不到他們,一道這個時候都就蹦出來了。哎,荀令君與這等人為伍,真是掉價了。”

曹彰聽到這裡,彷彿想到了些什麼,於是疑問道,“二哥,我聽說,朝廷在追封張郃老將軍,和評定他諡號的時候,好像有些許曲折?”

曹丕回頭看了看身後,發現眾人離他們較遠,隨後策馬向曹彰這旁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聽咱們宮裡的眼線密保,當日裡那劉協責怪老將軍還未功成便身隕戰場,壞了他的謀劃,因此大發雷霆。

甚至都沒有派使者去城門口迎接老將軍的靈柩,還想要給他一個‘歷侯’的惡諡。若不是荀彧進得宮去,苦苦哀求,恐怕老將軍這輩子的聲名都毀了。”

一旁的曹彰,越聽臉色月鐵青,聽到後面忍不住大聲道,“這混.......”

曹丕見狀,急忙阻攔道,“小弟噤聲,此處人多眼雜。”

曹彰這才勉強壓低了聲音,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混蛋皇帝,老將軍為了他戰死疆場,不想著追封彌補,反而想著詆譭。可惜了張郃老將軍的一世英名,臨了了竟然老眼昏花,做了那明珠暗投之舉。哎!”

曹丕聽著曹彰的話,心中也是頗為憤慨,接著輕聲說道,“前些日子,那劉曄不知從何處聽聞了這些。一時間,急火攻心竟然吐血暈了過去,待得醒來,竟然有些瘋瘋癲癲的了。所以,他才從朔方提前返回許都了。”

曹彰聞言驚訝的說道,“我倒是知道劉曄提前回許都了,都傳他是急病,需要歸朝療養,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般事由。”

曹丕點點頭說道,“本來張郃老將軍的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可經過劉曄這麼一鬧,反而在幷州高層裡傳開了,只是可惜了這些個老臣們啊。”

曹彰聞言不以為是的說道,“二哥,其實不必過於替他們哀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當初,他們這內有荀彧、劉曄為首,外有張郃掣肘。現如今,老將軍張郃已經身亡,劉燁又有今日這般跡象。恐怕往後,荀彧的日子會更加難過啊。”

曹丕聞言說道,“嗨,山雨欲來風滿樓,你我兄弟齊心又有何懼?哈哈哈……”

隨著二人的一聲長笑,這些許陰霾,瞬間又煙消雲散了。

曹丕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於是說道,“文姬那小妮子,前些日子回許都的時候,特意在雁門關停留了幾日。本以為那年她被胡人擄走之後,已經不幸身故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就這麼活蹦亂跳的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小弟你也是,既然知道文姬妹妹還活著,就算忙,也要派人只會兄長一聲嘛,你都不知道當時,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都......”

說到這裡,曹丕無意間扭頭,瞥到了一旁在努力憋笑的曹彰,忽然間恍然大悟。於是搖著頭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感情你是故意要看你二哥的洋相,找打?”

說罷作勢就要打曹彰,曹彰見狀也急忙在馬上作揖,假裝討饒道,“小弟知錯,還望兄長贖罪。”

曹丕自然不會真打他,無奈的搖著頭,深處右手指點著身旁的弟弟,你呀你呀。

曹丕想著蔡文姬,自然又想到了什麼,於是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文姬妹妹這輩子孤苦。如今苦盡甘來,終於回家了。但是蔡伯夫早年亡故,幾乎沒有其餘的親人了,你我做兄長的自當再幫她找一個好的歸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