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宮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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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李念歌召何絲絲來華裳宮坐坐,他伏在何絲絲的肚子上,聽著孩子的胎動,感覺生命是如此美妙。也就跟孩子互動的時候,他才能暫時忘記蘇輕輕。轉眼,她已經離開西夏三個多月了,一百多日,李念歌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何絲絲撫摸著大王的頭髮,黝黑的頭髮裡夾雜著幾根銀絲,她以為她看花眼了,便揉了揉眼睛,可那幾根銀絲依舊固執地長在那裡。三個月前,她為陛下梳頭的時候還沒有,這肯定是新長的。
一股莫名的酸味縈繞在她的心頭,她一抬頭,看見大王的床榻邊掛著一副半人高的丹青,她拖著肚子走了過去,終於看清了畫中人。那人穿著綠色官服,黑色官帽,媚眼如絲地朝她笑著,她難過地扭頭望了望大王,卻見大王正在凝視著案邊另一幅丹青。
還是她,如此熟悉的面龐!
算了,她輕輕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心想,對於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大王得不到她,就讓他思念一陣吧!反正她永遠也回不來了,我同她吃什麼醋啊!等我生下大王的長子,我就是西夏王后!
“娘娘,該吃安胎藥了!”侍女將一碗苦得倒胃的安胎藥遞給她。她接過碗光聞著氣味就苦得要命,但為了孩子,她捏著鼻子,一口氣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半夜,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何絲絲感覺腹部劇痛,呻吟聲驚動了一旁熟睡的李念歌,李念歌慌亂地掀起被子,看見床榻上的被褥都被鮮血染得溼漉漉。他一邊安慰著何絲絲,一邊讓邱墨趕緊宣太醫。
太醫到達了華裳宮,讓李念歌到殿外等候。夏天,夏州即便在半夜也夏日炎炎,李念歌的汗水已經將衣裳染透,他在殿外來回走動,是不是隔著門縫張望裡頭的情況。
何絲絲髮出的一陣一陣痛徹心扉的喊叫聲讓他振聾發聵,腦袋裡時不時的暈眩,他此時的唯一念想,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他已經三十三歲了,膝下還沒有一個皇子,將來西夏千秋基業該傳給誰?
半個時辰後,噩耗還是傳來了,太醫滿頭大汗跪在了大王面前,身形如篩糠般顫抖著,他低著頭,不敢看大王那要吃人的神情,結結巴巴道:“回......回大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吃了極寒之物引發血崩,因小皇子尚不足六月,已經......已經夭亡!”
“什麼!”李念歌身形搖晃了幾下,似要摔倒,邱墨在後面虛扶了一把,“那淑妃呢!”
“娘娘此番身體大損,能保住性命已屬不易,但再也無法為大王誕育子嗣了!”太醫因為恐懼將頭低得幾乎與地面持平,他的汗水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地板上。
聽到太醫的話語,李念歌強支撐著身體走到殿內,一屁股坐到案邊,痴痴地笑了。他要個皇子繼承大統為何這麼難?南燕羌胡大理的皇子們數不勝數,就連比他小三歲的長孫璉都立了太子,可他卻......
邱墨趕緊讓太醫退下了,以免李念歌因憤怒遷怒太醫院!太醫走後,他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大王,不禁長嘆一聲,大王啊大王,剛剛翻了母家一案還沒過幾日安生日子,最愛的女子也走了,接連失去了愛子愛女,這樣一連串的打擊他如何受得住。此時大王想必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孤家寡人。
大王冷靜了一會兒,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內室。內室被濃郁的血腥味所籠罩,何絲絲面無血色地躺在床榻上,他心疼地撫摸著她那蒼白如紙的面頰,心裡在流血啊。
何絲絲整整昏睡了三日,她想來之後得知噩耗,二話不說一口咬定是裴蘭新幹的。太醫檢查過她那日喝的安胎藥,聞上去無異味,但是裡頭加了大量的蛇膽以及藏紅花提取物。而這種蛇毒,確實只有羌胡盛產,而貴妃娘娘正是羌胡和親公主。
“沒有想到她的心如此狠毒,就算要置我於死地,好歹顧忌一下我的皇兒,他也是大王的骨肉啊!”何絲絲撕扯著大王的衣袖哭訴道,為了不讓她更傷心,就沒把她不能生育的事情告知於她。
“絲絲,此案疑點頗多,沒有直接證據可以指證阿蘭。不過你放心,寡人一定還你一個公道。”李念歌輕聲安慰道。
何絲絲艱難地半坐起身,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大王,自己的孩子都沒了,大王仍要護著裴蘭新那賤人,她感到無比心寒,繼而淚如泉湧,一字一句道:“大王,倘若今日蘇輕輕和妾身易地而處,相必大王早就將裴蘭新碎屍萬段了!您不在乎妾身沒關係,可妾身的孩子不也是您的骨肉嗎?”
李念歌當時就愣在那裡了,他也在想這個問題,若是換做她被陷害流產,他怕是早已失去理智,掂起長劍讓裴蘭新抵命。他回過神來正欲向何絲絲解釋,誰料她已經跪倒在地,卑微無助地趴到地上。
“妾身請求大王處死貴妃,否則妾身便跪死在這裡!”
“你非要這般逼寡人嗎?”李念歌的青筋暴起,雙手顫抖地攥著衣角,他見何絲絲仍舊沒有一絲反應,便負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