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絲絲親眼目睹大王的無情,頓時感覺自己像身處冰窖那樣寒冷,寒氣深入骨髓,刺激著她那顆原本熾熱的心臟。她艱難地直起身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沒了,王后之位也遙遙無期。哎!可笑,大王的心都留不住,孩子也沒了,她還要王后之位幹什麼?

越想越氣憤的她竟然撞牆自盡,想要用自己的命來換裴蘭新的命!還好她命大,從閻王爺那撿回來一條命。這件事事關皇嗣,立刻震動了朝野,朝臣們都議論紛紛,聯名上書要求大王按律法懲處貴妃。

李念歌和荀曲知道這件事八成與蒲穎脫不了干係,但是把手深到後宮中,她還沒那個本事。只怕這件事貴妃也參與其中。他遲遲沒有動作,就是不想讓蒲穎如意,千算萬算沒有料到,朝臣們也來橫插一槓。

氣憤的大王只能拿常黎出氣,叫人狠狠抽了他二十鞭子,常黎被打的皮開肉綻,仍然在咬牙堅持著,一聲不吭。心裡卻無比高興,他聽到了風聲,何絲絲小產了,這預示著公主那個可怕的後宮計劃已經展開,他臉上泛起了陣陣笑容。只要能讓李念歌也嚐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悲痛欲絕的滋味,哪怕讓他用性命去交換也在所不惜。

當日,大王再也承受不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褫奪了裴蘭新貴妃封號壓入大牢。當一身囚服的裴蘭新被獄卒扔到牢裡,看著沉重的鎖鏈被鎖上的那一剎那,瞬間感覺到什麼都完了。她想不通,何絲絲喝下蒲穎公主給的毒藥為何還能逃過一劫,她之前一直跟蒲穎強調,讓何絲絲一屍兩命。

國師府上

阿沁得知了這一切心裡十分惆悵,她坐在荀曲身邊,從脖子裡抽出大婚之日蘇輕輕贈予她的銀鎖片,緊緊握在手心裡,嘆息道:“倘若讓大人知道大王此時的境遇,她該多麼心痛啊!”

“罪魁禍首便是蒲穎!”荀曲憤憤然拍案而起,“她害念歌如此痛苦,乾脆我派人殺了她一了百了!”

“此計不可行!”阿沁繞到他身後為他按摩著肩膀,“她狡詐多端,知道你我恨她入骨,豈會沒有防備。當時大人想和常黎同歸於盡,都落入她的陷阱裡了,我們鬥不過她!為今之計,只有尋找到證據,將她的罪行昭告天下,讓她接受國法的審判!”

“證據已經有眉目了,我只是心疼大王,剛剛失去愛子。要是蘇大人在,還能安慰一二。”荀曲連連嘆息道,念歌,一定要挺住,扳倒蒲穎的那一日快要來了,曙光已然臨近,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大病初癒的何絲絲偶然聽到宮女們議論紛紛,說她不能夠再生育了。氣得她將那些嚼舌根的宮女們打了二十大板。她請來了太醫,要一探究竟,可滿宮上下的太醫得大王吩咐不讓告訴她事實,只說她好好將養身體,以後還能為大王孕育血脈。

但她並不相信太醫的話,宮裡的人一向是無風不起浪,既然有她不能生育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她盤算著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為大王生下王子才行。雖然她已經是後宮第一人,可古往今來,沒有孩子的深宮婦人好比沒有根基的水草,難以長久。

李念歌一個人頹廢地坐在書房中,現在唯一可以支撐著他堅持下去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快找出證據,將蒲穎這個毒瘤繩之以法。

他當然也知道,阿蘭是冤枉的,絲絲小產一定又是蒲穎的傑作。她就如此恨自己嗎?李念歌委屈地想道。他想了整整一夜,還是不陰白自己的這位小妹恨他入骨的原因。

趁著夜黑風高,李念歌悄悄地來到大牢探望裴蘭新。咱們從未受過如此待遇的貴妃娘娘一見到大王,就撲到他懷裡,一直不停地喊著冤枉,繼而將蒲穎的事情招了個乾乾淨淨!

她披頭散髮地跪在陰冷潮溼的地板上,哭訴道:“大王,妾罪無可赦!平兒剛剛去世,淑妃就有了身孕,妾一時不忿才會豬油蒙了心,害了大王的孩子,求大王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饒了妾!”

李念歌的頭皮感覺一陣發麻,嘴唇也在劇烈地抖動,他蹲了下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遺憾的神情注視著她。他沒想到,絲絲小產是裴蘭新和蒲穎一同謀劃的。他很痛心,他的貴妃一向是個慈祥的母親,沒想到如今也華麗麗變身成了一位蛇蠍心腸的毒婦,竟然去謀害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孩。

“阿蘭,你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絲絲的孩子,也是寡人的骨肉,你怎能下得去手?”他憤然站起身,雙手緊緊攥著拳頭。裴蘭新用渴望的眼神望著大王,大王卻別過身子看樣子像是要離開,她趕緊抱著大王強壯的雙腿,急忙道:“大王,大王,妾錯了,妾再也不敢了。這幾日妾在這大牢裡生不如死啊!”

果真,裴蘭新穿著破敗不堪的囚服,頭髮因多日未清洗顯得十分雜亂,她那原本清秀的面頰,也變得髒兮兮的。李念歌閉了閉眼睛,外表殘破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靈也落滿了塵埃。

“阿蘭,你太讓我失望了!”他扔下這句冰冷的話語,消失在了昏暗的牢房之中。裴蘭新看著再次鎖上的牢門,心中深感悲涼,如果早日看清蒲穎的真面目,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哎,千金難買早知道啊!人生來就要做許多選擇題,不論你選的是康莊大道,還是萬丈深淵,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沒人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

李念歌回到了華裳宮,悄悄下了一道旨意,讓獄卒挑一個合適的契機偷偷放阿蘭出宮。阿蘭這次雖然犯了不可赦的死罪,但是她跟在他身邊十多年,他怎忍心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