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特訓,小信終於能磕磕絆絆地念出《AmaZing GraCe》的歌詞。

雖然發音偶爾還會飄得像迷路的小鳥,歪歪扭扭地飛著。

但相較於從前,已然有了令人欣喜的進步。

尤其是念“graCe”這個單詞的時候,已不再是之前那副彷彿開水壺在尖叫般的難聽模樣了。

要知道,就在三天前,她還把這個單詞拆成"古壘嘶",活像是在給戰國劇裡的角色配音.

可奇怪的是…

這傢伙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我聽她完整地唱一遍。

每次我懷揣著滿心的期待,想偷偷聽聽她的練習成果時。

她就像一隻被激怒的炸毛貓,揚起手中的樂譜砸我的頭:

“笨蛋賢!不準偷聽!”

然後就氣鼓鼓地抱著歌詞本,像一陣風似的衝進音樂教室的儲物間,

“砰”的一聲關上門,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那兒發呆。

搞什麼啊…

明明是我教的發音,結果連驗收成果的權利都沒有嗎?

然而,也不能否認小信的進步如同破土而出的小樹苗嫩芽,雖細微卻頑強地在生長。

以前念“hOW SWeet the SOUnd”時,她的舌頭就像個調皮搗蛋的小怪獸,各種狀況百出。

但現在,這種情況已越來越罕見。

就在這樣一種“只能陪她練習,卻聽不到歌聲”的充滿詭異氛圍的特訓中,選拔的日子悄然來臨了。

選拔當日,階梯教室裡人頭攢動,座無虛席。

整間教室無不談論著誰會當選最後的領唱。

其中也不乏小信粉絲團的成員。

而我們作為她欽點的應援小隊,則被那些狂熱的粉絲擠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

即便還沒開始,我的目光也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前面候選人所在的區域。

在那倒數第六排的位置上,小信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鵪鶉似的蜷縮著。

她手裡緊緊握著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歌詞單,彷彿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阿賢!織田同學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旁邊的為誠輕輕捅了捅我的胳膊,小聲地提醒著我,

“應該馬上就要輪到她上場了。”

我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緩緩收回自己那已經有些失焦的目光,努力讓自己將視線移到舞臺上去。

頭頂上的日光燈管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

那聲音似乎有著無盡的魔力,把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慘白。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後背已經被汗水溼透了,襯衫緊緊地黏在面板上。

那種又冷又癢的感覺不斷侵蝕著我的神經。

這一切真的很荒謬,明明站在臺上即將表演的人是小信。

可為什麼我卻比她還要緊張呢?

主持人優雅地走上臺來,開始不緊不慢地宣讀選拔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