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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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都在笑。
賈玉軒回頭望了望水塔上的長明燈,又望向鳳鳴,然後拉過她的手,說道:“人的信仰,虛無而堅固。信仰的質量決定著信徒們的使命。如果被信仰支配去改變世界,讓自己成為一個偉大高尚的人,這樣的信仰本身就是偉大高尚的,這樣的信仰也未嘗不可。”
然後他又微笑著問鳳鳴:“不是嗎?”
鳳鳴笑著打趣:“辭令的力量好強大。”
“辭令本身並沒有力量,這取決於駕馭辭令的人……”賈玉軒說著,突然止步不前了。
這時,離陳科長的辦公室只有十幾步之遙,虛掩的房門閃著寬縫,從門縫投射出來的燈光裡,還有窗戶上,都晃動著影影綽綽的人影,屋裡似乎很熱鬧,好像有很多人在嘻笑。
賈玉軒望著陳科長的房間,若有所思,猶豫起來,
他今晚主要是為了陪鳳鳴才來陳科長這裡串門的,如果屋裡人太多,他在考慮還要不要進去。
鳳鳴也跟著止步,她望向賈玉軒,然後又順著賈玉軒的目光望向陳科長的房間。
“太亂了。”賈玉軒說罷,轉過身,越過空蕩迷離的夜色,望向東南方向的棉垛區,說道:“我們去垛臺上坐會吧。”賈玉軒說著,並沒有移步,他在徵求鳳鳴的意見。
鳳鳴也望向東南方向的棉垛區,那裡的棉垛,五分之三都是空垛臺,其中一個棉垛上有上中班的喂花工人正在勞作。
不過,棉垛區很大,選一個離喂花工人較遠的空垛臺就行。
鳳鳴正要點頭,陳科長的房門突然暢開,屋裡的熱鬧就像一投強烈的小海浪,嘩的一聲湧了出來。
有五六個男職工說笑著湧出陳科長的辦公室,陳科長跟在後面送他們到門外,那個女臨時工,也就是陳科長現在的老婆,也跟在陳科長身後。
賈玉軒和鳳鳴一下子置身於十幾步之遙的他們面前,這個時候如果轉身離開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和鳳鳴心照不宣的相望了下,他只得帶著鳳鳴走向他們。
“賈廠長來了,還有林會計。”有人看見了賈玉軒和鳳鳴。
那幾個男職工便迎向賈玉軒和鳳鳴,陳科長也小顛的跟了過來,他的老婆很難為情的站在門口。
五六個男職工爭相與賈玉軒和鳳鳴問好,他們中有兩個都是四十來歲的人,不管虛情假意也好,真心實意也罷,他們的爭相問好,彰顯了對賈玉軒這個年輕廠長的尊重和愛戴。
賈玉軒也微笑著回應他們。
他們中的有些人精明著呢,知道賈玉軒不會無緣無故的帶鳳鳴來這裡散步,也都聽說是賈玉軒在背後斡旋,授意丁主任撮合成了陳科長和現在的老婆的婚事。所以,向賈玉軒和鳳鳴問好之後,便催促著離開:“咱回去吧,不能影響賈廠長和陳科長談正事。”
“賈廠長和林會計也來了,我們再噴會吧。”有人還想簇擁著賈玉軒折回陳科長的辦公室繼續鬧呢。
“賈廠長和陳科長談工作上的事情,咱不能添亂。”他們中的聰明人趕忙阻止,催促著離開了。
只是,他們中有一個人,大概三十來歲吧,長得富富態態,很面善的樣子,看鳳鳴的眼神卻很怪異,從他出現到離去,怪異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鳳鳴身上掃來掃去。特別是他離去的時候,也是一步三回頭的回看鳳鳴。但不是那種戀戀不捨的一步三回頭,而是一種偷窺式的一步三回頭。
這讓鳳鳴很不舒服。
其實,這種怪異的眼神,鳳鳴也經常在丁主任那裡遭遇到,但今晚那個男職工的怪異眼神甚於丁主任的百倍,似乎是不懷好意。
賈玉軒分明也感覺到了那雙怪異眼神裡的不懷好意,他內心深處突然升騰起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不祥的感覺,是沒有經過任何邏輯分析和理據判斷,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第六感。
“都哪個工種的?”賈玉軒望著那群人的背影,問陳科長:
“內場那幫小頭目。”陳科長說。
這時,那人又一次鷹視狼顧的回頭張望,見賈玉軒正用威嚴的目光審視著他,便立即轉過頭去,很心虛的樣子,就像作案的壞人被抓個正著。
“那誰呀?回頭張望那個。”賈玉軒一直望著那個人問陳科長。
“一級籽棉垛的垛長。”陳科長說罷,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趕緊補充,“哦對了,去年冬天舉報開假髮票的就是他,很不錯的一個人。”
一級垛的垛長。
賈玉軒知道了對方是誰,那種不祥感並沒有絲毫的緩解,儘管對方夾雜在那群人裡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