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臉譜了,可能沒洗淨吧。”冷戰很疲累的說。

“畫臉譜?”冷德金不解。

“我參加村裡的玩藝班了。”冷戰有些不耐煩。

“啥?”冷德金有些難以置信。對於他來說,參加玩藝班的人,都是些不務正業的混子,是很不體面的,是被有臉面的人看不起的,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會幹出那種事情來。

冷德金難以置信之後,開始氣得渾身發抖。

“小祖宗,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能不能要點臉?”冷德金咬著牙,指著兒子低聲罵。

冷戰像沒聽到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

冷德金又咬牙低罵:“家裡出了這麼多變故,你還不爭氣,還自甘墮落。”

冷德金咬牙低罵根本就解不了心中的怒氣,便雙手摸向腰間,抽出了皮帶。

王美蘭見狀,趕緊護住了兒子。

“德金,是我讓咱家戰兒去玩藝班的。”王美蘭說。

王美蘭又說:“他心裡難受煎熬,是我勸他去玩藝班散心的。”

冷德金一聽,這才稍稍消了些怒氣,他抽出來的皮帶最終也沒有舉起來。

“扮的啥角兒?”冷德金沒好氣的問兒子。

“孫悟空。”冷戰也沒好氣的回答。

冷德金一聽兒子扮的是孫悟空,被老婆給勸下去的怒氣又騰的起來了。

孫悟空那是啥形像呀,尖嘴猴腮的沒個正經。冷戰村的玩藝班最近幾年的角色很豐富,冷德金認為,即使兒子去玩藝班散心,那李豁子裡的衙役,扮相很威武正派,白蛇傳裡的許仙,扮相很俊美,兒子可以扮這些角兒,可他卻偏偏扮的是形像潑野的孫悟空。

更何況村裡扮演孫悟空的孫長金還是他心裡的隱痛。

所以,冷德金一聽兒子扮的孫悟空,二話不說,又舉起手裡的皮帶抽向了兒子。

“德金。”王美又趕緊護住兒子。

她感同身受兒子被退婚的痛苦,也理解丈夫被村人指責的難堪。

“德金,你弄啥嘞。”王美蘭急得直跺腳,“這個時候,您爺倆要再不和,那不是讓外人更看笑話嗎。”

冷德金可不捨得抽老婆,扔下皮帶,提著褲子蹲在地上。

“美蘭,瞧瞧你給我生的啥兒子,竟然去找孫長金學扮孫悟空。”冷德金搖頭無奈的說。他這個時候就像的威風影子。

冷戰看到父親那無助的樣子,也很心疼他。可他自己身處世界末日,即便心疼父親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就是,他感覺他們爺倆此刻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活該,都是報應。

誰讓自己之前不捨得動鳳鳴的身子,非要等到她十八歲。好吧,等她十八歲了,自己夠不著她了,被她給甩了。

誰讓父親給國家的人撒謊說王三孩死了,還說人家無妻無兒,害得一根筋的王三孩去大隊部上吊。幸虧人家王三孩是去大隊部上吊,換上他冷戰就直接跑你冷德金家門口去上吊,噁心你一輩子。詛咒你一輩子。

正月十二,冷店村的玩藝代表整個冷店鄉去縣城表演,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冷戰踩著一人高的高蹺,揮舞著金箍棒,與孫長金表演著真假美猴王,圍觀人群是一陣一陣的喝彩。

那一刻,冷戰暫時忘記了被退婚的疼痛。

可是,冷戰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揮舞金箍棒表演的時候,竟然在人山人海之中,看到了他日思夜想,刻骨銘心的人,那就是林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