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樂拿絲帕覆上傷口,將姜姒攙扶上榻,一臉憂容地去找金創藥。

姜姒渾身發抖,不想東宮守衛森嚴,許之洐竟也能來去自如。若不是許鶴儀臨行前留下了徐安與管樂,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事情。

她稍稍冷靜下來,突如當頭棒喝:許之洐大張旗鼓去燕國,人卻留在長安。此次甘州行便是除去大公子的最好機會,可武藝高強的徐安卻不在大公子身邊!

她想起方才的夢境,夢裡許鶴儀策馬途中,被一群黑衣人追殺。身受重傷,幾乎死去。她當下便叫道,“管樂姑姑,快找徐將軍回來!”

管樂素來處事穩重,見她如此焦灼,知道她必然想到了極重要的事,應了一聲便匆匆去找徐安。

好在徐安沒多久便回了棲梧閣,許之洐潛至夜色中,又有佯裝成刺客的人掩護,想抓到並不容易。何況,徐安謹記著許鶴儀的話,不能離開姜姒十步以外。

管樂將他帶進閣中,姜姒低聲問道,“將軍可知殿下去了何處?”

這是機密,徐安不說話。

“燕王沒有離開長安,他來刺探殿下的訊息,必定會對殿下不利。”姜姒情急之下說的過快,唇上將將凝結好的傷口又爆出血來。

徐安一怔,手扣緊了佩劍。正要離開,忽地又轉身回來。

“將軍去吧!”

徐安臉上慣是沒什麼表情的,此時罕見地擰起眉頭,朝姜姒抱拳,“姑娘自己小心!”

管樂執起絲帕給她揩去血,又細細上了金創藥,終是輕嘆一聲,“殿下從來不會看錯人。”

姜姒抓住她的手低語,“姑姑,東宮有燕王的眼線,只怕不止一人。”

管樂頷首,“殿下是知道的,只是隱藏的太好,一時還找不出來。姑娘只管養好身子,萬事等殿下回來再說。”

月落星沉,墜兔收光。

院中的梨樹泛出斑白的影子,不知大公子是否安好。

*

天光大亮時,長姝身旁的蘭暄並幾個粗壯嬤嬤氣勢洶洶地來了。

蘭暄似笑非笑地說,“太子妃請姜姑娘過去問話。”

管樂上前行了個平禮,笑道,“蘭暄姑姑,殿下出門前特意叮囑了,姑娘身子不好,不必出棲梧閣。”

蘭暄笑道,“姑娘看來神色不佳,倒也不打緊。不過是太子妃與顧良娣、沈寶林在一起閒聊,請姑娘過去敘敘話罷了。”

那幾個婆子都是從大將軍府跟著長姝過來的,慣會看人眼色,當下便要上前架起姜姒。

管樂擋住婆子,“蘭暄姑姑究竟是要姑娘過去敘話還是責罰?”

蘭暄蹙著眉頭冷冷道,“奴婢說了不算,管樂姑姑若非要阻攔,只怕太子妃會怪罪。”

姜姒起身拉住管樂,淺淺一笑,“姑姑不必為難,我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