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椒菽殿外的時候,管樂便被攔了下來。她雖是許鶴儀身邊的一等侍婢,但到底是說不上什麼話的。

進了殿內,長姝正陰沉著臉坐在主位上,顧念念與沈襄濃各坐一側。

見她進來,沈襄濃便開始拿帕子抹眼淚,嚶嚶哭道,“臣妾的命好苦!”

姜姒已跪下行禮,“奴婢給太子妃、顧良娣、沈寶林請安。”

長姝本便壓著很大的火氣,此時也不搭理姜姒,任由她殿中跪著。扭頭盯著沈襄濃問道,“沈寶林又哭什麼?”

沈襄濃便抽抽搭搭地哭訴道,“太子妃,臣妾命苦!臣妾嫁進東宮兩日了,連殿下的面都沒見著。這一大早起來,殿下又不知去了哪裡,誰知多久才回來......”

長姝皺著眉頭,硬生生打斷她的話。原以為沈寶林能說出什麼要緊的話來,誰知道竟如此不堪大用,不禁揚聲斥道,“見不著殿下的,又不止你一人,有什麼好哭的?”

說著話鋒一轉,扭頭衝姜姒厲聲說道,“姜姒,你有三宗罪,你可知道?”

姜姒兩目低垂,“奴婢不知何罪。”

長姝怒目橫眉,大有要將她置於死地的架勢,“第一宗罪:不守本分,勾引太子!”

“第二宗罪:勾結刺客,吃裡扒外!”

“第三宗罪,”長姝冷笑著盯著她,“穢亂宮闈,懷了不知何人的野種!”

“以上三宗,俱是死罪,你可認罪?”

姜姒抬起眸子看長姝,她因為說的咬牙切齒又激動,髻上的綴滿的黃金釵環叮咚亂撞。臉上的粉又搽的白,一股子庸脂俗粉氣。原本還算中人之姿,這下臉色猙獰起來,就越發不好看了。

姜姒與長姝接觸雖只有短短數月,卻清楚她頭腦簡單,脾氣又大,這與她出身大將軍府,少時又在邊疆長大的緣故是分不開的。眼下這番話,總結的清晰明瞭,定是背後有人出主意。

姜姒便道,“不知太子妃這三宗罪從何說起。奴婢自五歲便學著侍奉殿下,恪守本分如今已十一年。但凡對殿下心存妄念,如今這東宮幾座大殿便定有奴婢一份。”

長姝冷笑道,“還敢狡辯,殿下連沈寶林都不見,昨日卻去了棲梧閣逗留許久,到底幹什麼了?”

姜姒垂著頭低笑,“殿下只不過送了一些補藥,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很快便走了。”

長姝冷哼一聲,“是麼?抬起頭來!”

姜姒聞言抬頭,長姝便仔細打量她,問道,“你嘴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昨夜東宮鬧刺客,若不是你與刺客勾結吃裡扒外,刺客又怎會特意去棲梧閣,難不成去與你敘舊?”

姜姒蔥白的手指輕觸受傷的唇,昨夜許之洐用匕首劃了一刀。想起許之洐來,姜姒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因奴婢想要喊人,故而被刺客所傷。如此看來,奴婢又豈會與刺客勾結?”

“你倒是能言善辯!”長姝一時想不起來再該說什麼,“這麼說來,你清白無辜,什麼罪都沒有,倒是本宮多事了?”

一直跪坐一側的顧念念這時提醒道,“姐姐,姜姑娘身子不好,跪久了只怕吃不消,不妨賜她一方軟席子。”

長姝突然笑起來,連連點頭道,“正是,聽聞你那日守夜,汙血居然將衣袍染透。你倒說說看,既非來了月事,又為何會流血?”

姜姒淡淡回道,“奴婢只是飲了寒涼之物,身子不適。”

“那你消失一個多月又是為何!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長姝滿臉慍色,連連逼問。

唯有這個問題,姜姒不知如何作答。她亦不敢回想過去那段時間遭遇的事,一時間便發起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