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嘆道:「真那樣做了,痛快是痛快了,但你說李春陽與王貴會怎麼說我們?肯定會扣我一個擅開邊釁的罪名,到時不但無功,還得被他們砍了腦袋,去哄北周人開心。」

吳苟道聞言咬牙,低聲咒罵了幾句,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肖華飛問道:「咱們在外面的探馬可有訊息送來。」

吳苟道搖頭道:「目前沒有發現有大批人馬在咱們周邊,不過大人也知道,咱們的探馬對於草原地形與北周騎兵,均不是太瞭解,難免會有疏漏,屬下建議大人按最壞情況打算。」

肖華飛鄭重點頭,吩咐道:「把咱們人全叫來吧。」

杜金等人陸續走進肖華飛的營帳,當幾名親信到齊後,肖華飛注視眾人,嚴肅說道:「雖然現在沒有太多的情報,但本官料定明天就是北周人對咱們下手的最後機會,各位要保證咱們的人能夠聽命行事,對於軍令不可有一絲猶豫。」

眾人抱拳稱是。

一夜無話,清晨下起了零星的小雪。

肖華飛綁緊身上的盔甲,起身走出營帳,他並不希望北周人會出現在道路的盡頭。

王貴領隊走在前面,而李春陽則緊緊跟在王貴的身邊,這讓肖華飛的某些預案難以實現。

假如北周人真的出現的話,想從王貴身邊帶走李春陽,基本上變的不可能。

杜金因為此事已與肖華飛探討過,不過肖華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其實對於重熙皇帝或是大晉朝廷來說,整隻使團最不能有事的就是李春陽,只要主官不失,損失些兵馬或是人員,總有辦法可以遮掩過去。

哪怕問題就是出在李春陽身上,他也不能有事,這是官場的潛規則。

肖華飛對此表示很無奈,保住李春陽就是保住了大家的腦袋,哪怕這個禮部尚書不是那麼太聰明。

使團隊伍走出去還沒有十里遠,肖華飛派出的探馬便飛快來報,說是前方十里外,有五千騎兵正向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聽到稟報,肖華飛用手拉緊了韁繩,如此證明他才是正確的方式,可能需要大晉將士們付出生命的代價,肖華飛打心底不想見到這種情況發生。

可是世事不由人,該來的總會來。

肖華飛臉色陰寒,提馬衝到王貴與李春陽身邊,他沒理王貴,而是對李春陽拱手道:「下官接到探馬來報,北周五千騎兵正向咱們這邊衝來,還請大人早做準備。」

李春陽聞言神情大驚,非常不安的看向王貴。

王貴皺眉道:「沒什麼在驚小怪的,不過五千騎兵,與咱們實力相當,而且大人代表著朝廷,是他們皇帝的賓客,料想他們不會輕易與我們動手。」

肖華飛不想糾纏於前幾天與二人不快,而是直接點出問題本質,「大人此時該想的是,如果北周人要扣留使團怎麼辦?大人是從還是不從?」

李春陽此

時沒了主意,他就是個純正文官,對於戰事,還有外交基本一竅不通。

讓他重回北周皇帝金帳,那他肯定不會去的。

就算再傻,李春陽也明白,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此時李春陽心中不免後悔,該聽肖華飛的話早些趕路回到大晉才是。

王貴道:「你就這麼和尚書大人說話嗎?你且回去等著訊息吧,到底該如何處置,本將與尚書大人商議後,自會通知你。」

王貴明顯是想把肖華飛先支走,然後再和李春陽商量辦法。

肖華飛毫不退讓的對王貴說道:「王副將請自重,你不是本官的直屬上官,無權命令本官行事!話說回來,本官才是使團的正牌護軍統領,按道理王貴將領軍而來,當併入本官的管轄才是。本官不與你計較,是出於對邊軍的尊重,而不是你的官階。要論官階與職權,本官的代表的衙門還真就不用怕誰,也不用給誰臉!」

王貴被肖華飛一頓嗆白弄的有些下不來臺,二人本就不太融洽的關係,此時變得更加糟糕。

王貴冷笑道:「肖大人好大的威風,要是再給你當幾年官,恐怕連尚書大人都不放在眼中了吧。」

王貴這話是明顯的挑撥,他奈何不了肖華飛,就希望李春陽能夠出面壓肖華飛一頭。

不等李春陽答話,肖華飛回敬道:「王貴,算是本官看錯了你,以前你至少還是個敢戰的邊將,現在怎麼就像個娘們一樣,搬弄起是非來了。眼下大敵在前,情況不明,你就是這麼辦差的?你來到底是接應使團回國?還是幫助北周人拖延李尚書歸國的?」

面對肖華飛一連串的質問,王貴有些啞口無言,他對肖華飛有很大的情緒,但歸其根本還是在東陽關那次,他王家有五人被肖華飛砍了腦袋所致。

這種情緒不是幾句軟話,或是那些人罪有應得就能抹平的。

李春陽不能眼看著自己身邊這兩員大將鬧起來,只能無奈充當起和事老,「二位都少說一句,大事當前,咱們當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