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向杜蘭英解悉她那三十兩月例銀的事,杜蘭英卻搶先溫柔說道:“窮家尚且富路,拿著吧,男人出門在外不能丟了臉面。”

肖華飛握著還有杜蘭英體溫的銀子,心中感慨萬千,卻不知用什麼語言表達,訥訥的小聲道:“下不為例。”

杜蘭英撫了撫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微笑著柔聲說道:“你我本是一體,知道你拉不下臉面管家裡要銀子。方才是逗你呢,肖大才子去詩會吧,我等你回來。”

不顧小芹在場,肖華飛用力地抱了下杜蘭英,嗅著她淡淡的髮香,說道:“你先用飯,我去去就回。”

天雖然尚未黑透,瀟湘閣的大門口已經點亮了大紅色的燈籠,閣內燈火通明,鶯鶯燕燕的大小美女早已梳洗打扮完畢,如飛燕般在各樓層間穿梭往來。

肖華飛信步走進瀟湘閣大門,抬頭只見滿眼的花團錦簇,空氣中都瀰漫著香甜,心中不由感嘆,還是這裡讓他充滿熟悉感,他整個人的所有細胞都開始躁動起來。

嘴裡不由輕聲哼起:“來呀~快樂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一個三十歲左右,風姿綽約的婦人,剛剛送一個大肚便便的胖子走上二樓,回頭正好望見肖華飛進門,便馬上連搖幾下手中小圓扇,嬌笑著向他這邊走過來。

她邊走邊笑對肖華飛假嗔道:“奴家還在納悶,今早就總聽有喜鵲叫,原來是肖公子大駕光臨啊。你這小沒良心的,怎麼這麼多天躲著不來,紅袖說前些天在二樓喊你,你還不理她,氣得她一連七天都沒出來見人。”

雖然此女已經韶華不再,可是那搖曳的腰肢與豐滿的身段卻是成熟誘人,肖華飛腦中想起此人,她也算是老熟人,這瀟湘閣的老鴇,客人與姑娘們都叫她王媽媽。

肖華飛咧咧嘴,心中想,那天河東有獅,當然不敢搭紅袖的茬,不過紅袖七天不見人,估計與自己肯定沒什麼關係,想是紅袖這七天正好家裡有親人來訪。

肖華飛對這種場合無比熟悉,不過現在的他卻沒有喊別人媽媽的習慣,嘻笑道:“王阿姨,看您說得,我哪有那麼大的面子。又是喜鵲又是紅袖的,我這陣家裡管得嚴,我爹最近看得太緊。”

王阿姨也不生氣,這類話她基本天天聽到,真的假的,她其實也無心分辨,只要客人還來送錢就好,所以臉上洋溢的笑容始終不變。

“喲...肖大公子這幾日不見怎麼與奴家生分起來了,連聲王媽媽都不肯叫,莫不是因為上回你想找茗月姑娘單獨飲茶,氣奴家沒有幫上你的忙?正好紅袖房裡空著,要不你去與她好好聚聚用些酒菜,到時奴家也過去陪你幾碗,今晚所有酒水錢就算奴家賠罪可好?”

“不敢,不敢,王阿姨不必客氣,我同茗月姑娘原本也沒見過幾面,今晚前來是參加稍後的詩會,我還要在此處等一位貴客,王阿姨先去招呼旁人,咱們有空再坐下來聊。”

“肖公子這麼說奴家就放心了,還以為哪沒做好,惹得公子生氣,那奴家豈不罪過大了。既然公子要等人,那先請這邊稍坐。”

王阿姨親暱地挽著肖華飛,扇著絲綢小圓扇,輕輕地為他驅趕走熱氣,扭動起腰肢帶著他走到門口附近的一處桌旁,請他坐下來。

“我這就安排茶水,讓肖公子在這邊等人,你們今天可是來晚了。今天傍晚剛一開門,就已經有不少咱們姚安縣的才俊,趕到三樓“聽濤苑”包廂,茗月姑娘剛才也去了那裡。”

片刻後有小廝為肖華飛倒好茶水,王阿姨用手絹輕輕劃過肖華飛的肩頭,拋給他一個媚眼,便轉身去迎接下一位恩客。

肖華飛笑著向她點頭致謝,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這茶水滋味不錯。他回憶著剛才肘間傳來的豐盈,以他的經驗判斷,這王阿姨的確胸懷寬廣。

在他低頭飲茶時,一個腿腳有些不靈便的身影,剛掂著一隻腳從門口探出頭,就看到坐在門口附近的肖華飛,他馬上連蹦帶跳地轉身離去。

當肖華飛再次抬起頭,只來得及看到那人背影一閃而逝,即使這樣肖華飛也認出來,這個背影就是那個王文運。

肖華飛馬上放下茶盞,站起來正要追過去,卻見趙先生身著青色長衫,已經站在瀟湘閣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