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誤會(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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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有時世人連一個傷心的間隙都得不到。
恰在此時,一名宮人疾報,“司南先生,失蹤了。”這人是瑾蕭炎的心腹,他的失蹤說一定和瑾蕭炎有關。任銀行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期望。若司南此行是前去就認為,自己應該怎樣說服眾臣讓他倆免於處罰呢?
但現實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負責灑掃的宮人在井中發現一具屍體,據辨認極有可能是失蹤的司南。
任銀行心下一緊,連忙讓人帶路,匆匆趕到現場。杏湫試圖阻止她親自辨認,但並未成功。任銀行讓人將屍體打撈上來,親身辨認過後,她確定死亡的正是司南。
這種令人恐慌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的心一下子揪緊。在任銀行的命令下負責偵查的宮人全體出動。他們將宮室分成幾大塊兒,又將參與調查所有人分成幾個小組,對所有區域進行地毯式搜尋。
遺憾的是在宮人們滿勤尋找幾天之後,並沒發現任何與兇手相關的資訊或線索。
“姐姐,我想吃梨膏糖。”說話的男子雙手托腮無辜的看著任銀行。這正是已經失去記憶,心智與四歲小兒無異的蘇墨卿。此刻他正纏著任銀行,哭鬧著想吃梨膏糖。但宮中並沒有這種糖,任銀行有些無奈,只能哄騙著他說,“等你長大了,姐姐再帶你出去吃梨膏糖好嗎?”蘇墨卿聞言笑開,伸出小指並彎曲,傻乎乎地對任銀行說:“那姐姐和我拉勾,誰騙人誰就變成豬。”
任銀行只能照做。
當兩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時,面前的男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但任銀行目不能視,因此並未發現異常。
偶爾,蘇墨卿會有些清醒的表現。這時候他會主動要求習字看書,並且央求任銀行給他請一個老師。任銀行自然同意。而據她找的老師所言,蘇墨卿書寫流暢,閱讀也沒有障礙,並且對書本之外的典故信手拈來,似乎他這方面的記憶並沒有遺失。
總之,蘇墨卿的病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如同一個幼稚小兒,好的時候倒像一個風雅書生,同常人無異,與從前的他相比,也很討人喜歡。
有時候看著蘇墨卿,任銀行回想起瑾蕭炎。比起瑾蕭炎,蘇墨卿顯然受歡迎許多。她時常聽說蘇墨卿與人為善,樂於助人,據說朝中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比之瑾蕭炎,他顯然過得舒服許多。
之前他失蹤,滿朝文武為他訴冤,現在他回來了還失去記憶,卻依然受到朝臣的偏愛。
真是厲害呀。
只是想起那人,任銀行仍然免不了心中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自己和他從未定下終身,感情也遠遠達不到共生死的地步。但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心緒翻湧。
任銀行收回心思,將注意力轉移到政事上,她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不能將有限的心思沉溺其中。有很多人在等她,她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因此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第二日早朝,眾人討論完政事,任意行正要退朝,幾位大臣對視一眼,因為很有資歷和能力的大臣上前說到,“陛下,臣有一言。”
任銀行一向廣納善言,聽了這話她自然說,“何事?”下方的老臣整整衣冠,然後跪在殿下,磕頭行禮後說,“陛下之子嗣乃是國之根本,如今陛下後宮空無一人,如何綿延子嗣?還請陛下為國祚思慮,廣納後宮。”
任銀行有些怔愣,似乎沒想到有大臣會提出這個問題。但現下人多眼雜,她只能先行安撫。
“愛卿所言甚是,但自古嫡庶有序,朕以為,即便要廣開後宮,也應該先立正室,在談其他。”任銀行此言,其實是使的拖字訣。但下面的老陳彷彿得到了什麼准許,好像一瞬間解開束縛,激動地說,“陛下,眼前就有一人正合適。”
任銀行有些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問到,“所指何人?”殿下的臣子對視一眼,說到,“蘇墨卿,蘇公子。”
任銀行覺得有些可笑,蘇墨卿如今心智只如四歲小兒,自己怎麼可能和他……但很快,她又想到他時而閃現的清醒之狀,那時的他聰慧伶俐,倒很合適。
果然,殿下的老臣又繼續補充,“蘇公子家世顯赫,曾為戶部主官,在任期間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屢建奇功。儘管如今他心智有失,但御醫曾說這種失憶之症不算難解,假以時日定然痊癒。”
又有人補充到,“最重要的是,此人幾次向陛下求親,可見其心之誠,如昭昭朗月。”
……
任銀行聽著這些話,一時間思緒萬千。
她自然知道臣子們說的話有些是真的,她也知道自從自己踏上這條路,就一定會有這一遭。但這一切與她從前設想的不太一樣。
她原本想要過繼司南和金蓮的孩子,但天不隨人願,那孩子與她無緣,一出生便死了。國不可一日無後,一國之主,她自然應該承擔這些責任。
而且,蘇墨卿,也確實對她很好。
不如就順勢而為吧。
“那便依卿所言。”
眾人後面又吵吵鬧鬧了些什麼,任銀行全然不曾注意,左右不過是些吉時吉日典禮之類的問題。
當晚已經失了心智的蘇墨卿聽說此事後,並無反應,只一個勁的說要吃糖。眾人無法,只能哄騙他趕緊睡覺。
當宮人散去,蘇墨卿靜靜地躺在床上時,忍不住勾起唇角。
如今這個結果他尚算滿意,不枉煞費工夫地弄死那個小孩。
今夜天空中看不見月亮,漆黑的天幕像是濃稠的墨汁一般,透不出絲毫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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