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柳並非是真真實實地有堂主偏心,而是自從她離開劉順子以後,瑾蕭炎一直默默地為她保駕護航。

不是愛,而是愧疚。瑾蕭炎曾說如果他知道十年後是這樣的,他當年一定會放棄從軍,留在村子裡,哪怕是挖一輩子野菜,他也要守著王柳過。

殊不知十年過去,一個顏色已舊,一個正當盛年,般配不般配地,現在說這話,當真是傷人不輕。

小閣樓裡,牆上掛著茗狩設計的幾幅雕刻作品,讓司南幫著他參謀參謀,司南眼神呆滯地瞧著眼前的茶壺,手指擺弄著茶杯,眼睛都沒抬一下,只顧著隨聲附和,“好看,好看得很。”

茗受白了他一眼,“你又在頭疼什麼東西啊,你知不知道我設計了多久啊!咱們馬上就要在村子裡開總店了,得有點裝點門面的東西啊,快點抬頭看!”

司南眼睛斜了一眼,不耐煩道,“你可是御用的,你雕的不好,誰還能雕好?”

茗受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又想著那王柳的事兒呢,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兄弟,你已婚,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司南一下就有了活力,撲上前要打茗受,被他靈活地躲開了,“不許亂說啊!”

“切!”茗受悠然自得地把玩著手裡的工具,羽墨裝點的白色長袍格外襯眼,“這王柳可是出了名兒的漂亮,你說這劉順子丟了這麼大一漂亮媳婦兒,真能甘心?”

司南道,“不甘心又能怎麼樣,人家不跟他過了唄!”

“我可沒這麼覺得,這劉順子一看就不是個認栽的主兒,聽說當家的那邊因為這事兒還有了不少分歧,但最後還是透過這王柳搬進來的事兒了,還給安排的是單人宿舍,就在對面那棟新樓上,等明天一交工,後天就讓我們找人幫忙搬東西來著。”

司南頭疼道,“這王柳最關鍵的,就是她那張嘴,是真的能哭能說,咱們堂會里姑娘多,一聽見她那哭訴,好傢伙,都開始埋怨男人不是好東西了,就連我們家金蓮,天天都念叨著,啊你把這個湯給王柳送點,那個肉給她兩塊....我真是服了。”

“這不就是事兒精嗎?不知道為什麼批准啊?”

“哎!別亂說!”茗受朝外面瞧了一眼,沒什麼動靜,“堂主最忌諱地就是咱們在私下說小話,這話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給聽去,你沒地方哭去!”

“我是覺得,瑾蕭炎當年確實對不住人家姑娘啊,人家雖然是嫁給別人了,但是心還在他這兒呢,現在追著趕著的,人都要臉,人家都低到這份兒上了,他表個態也行啊!”

司南搖搖頭,“反正我覺得這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躲著點吧,今後稍微惹了人家姑奶奶,怕是沒戲唱了。”

茗受不以為然,依舊擺弄著手裡的工具,“一個姑娘家,怪可憐的,怎會算計到我頭上.....”

房屋很快建成交工了,與此同時在水香堂的外側,茗受和司南按照諸葛先生畫的圖紙,打了很多店鋪的地基,村裡的流動錢幣基本已經可達到一戶有一百兩左右,但是因為村裡沒有任何販賣的小商鋪,所以大家有錢也花不出去,只能到很遠的鎮子上去買,一來一回實在太費時費力,所以為了促進發展,堂主提出要開始發展商貿,首批的五個商鋪分別是賣糕點、定製綢緞、胭脂水粉、糧食、水果的,並且計劃在三個月以後正是開業。

工司又到了繁忙的時候,司南整日都回不來,天天睡在工地上休息,和小工們一起沒日沒夜地做事。金蓮每天晚上都站在門口等著,盼不來就前去送一件衣服,而後司南便送她回來。

這一天晚上,天色十分暗沉,金蓮正要出門去,突然覺得有些噁心,扶著門框就開始乾嘔,卻半天都沒半點東西出來,緩過勁兒了,她摸著自己的喉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緊接著一摸肚子,想起數日之前夫妻之間的事兒,心頭一顫,該不會是有了小寶了?

這一發現,她可十分驚喜,瞧了瞧時候還不算太遲,堂主應該還沒休息呢,她急忙就從一樓跑出去,一路小碎步到堂主的閣樓那裡。

金蓮扶著樓梯緩緩走,上面咚咚咚也下來一個人,金蓮本來以為是杏湫,正要抬頭打個招呼,誰知道是個臉生的女人。

金蓮有些怔住,本要側身給她讓過路去,那女人卻也不走了,朝金蓮貼過來,“這位是金蓮嫂子吧?”

金蓮呃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怎麼認得我?”

“當然認得啊,瞧你身材如此臃腫,應該是成親了的,心口都是漲漲的,想必自家的男人倒是很強,....”

金蓮尷尬地黑了臉。從不唱戲開始,她確實是身材不那麼苗條了,但也沒到達臃腫的地步。

“你是誰,為何深夜從堂主的屋子裡出來?”

金蓮細細看去,這女人生地十分漂亮,胭脂水粉打扮地很是妖媚,不像是堂會里質樸無華卻動人美麗的女子,反倒像是個鬧事的。

難道....

“我是王柳,今兒就搬過來了,得和堂主說說心裡話呢!”王柳甜甜地笑著,眼中卻流露出陰險的算計,“我看姐姐的模樣,莫不是有身孕了?”

金蓮往後一退,牢牢抓住了樓梯的把手,眼中閃過一絲戒備,“這聲姐姐可不敢當,天暗了,多回去歇著吧。”

說完,金蓮便側身匆匆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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