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非荏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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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湫紅著臉低下頭,眼中的嬌嗔從未有過,碎花的小裙子微微抖動著,眉眼都盯著二哥偷偷瞧著,滿心滿意都是瞧自家夫婿的樣子,唯獨羞紅的臉說明二人還不是正經的夫妻。本不是想如糖人兒一般粘著二當家的,擔憂他心裡會不喜這樣的女子,可是無奈糧司女子眾多,杏湫也實在是沒多的辦法,天天來探望著,他就算是動了重新迎娶一個娘子的念頭,應該想著的也是杏湫本人。
至少杏湫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聽見這麵粉莊戶老闆的錯叫,本應該像個正經姑娘家那麼嬌柔做作,說是“讓欺負佔了便宜”等混賬話,再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而這些在杏湫紅撲撲的臉上都是瞧不見的。她從第一眼瞧見二當家的,看他在後廚中揚勺顛鍋的那個身影,自此就深深地印在腦海裡不能忘卻。
想罷,面上的喜色難以掩蓋,只得低著頭。
二當家面色一沉,平常的親和頓時去了八分,眼睛有些不太自然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杏湫,說道,“老闆眼力不好啊,這是我小妹身邊上的人,這麼說可有失禮數了。”
二當家的也聽人傳了一些瘋言瘋語,都說堂主身旁這個小丫鬟鍾情於他。二當家的倒也不是沒察覺,杏湫的確總是打著囡囡的名義給他送些東西,原本他念著杏湫年紀小,僅僅是對哥哥的崇拜而已,根本沒放在心上。
現在瞧著她這番模樣,倒是心裡沒底了。
麵粉莊老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垂下眼簾,藉著莊戶裡還有生意要做連連退出去,邊走便抬眸瞧著二當家的側臉,有些不寒而慄。現如今戰火紛繁,能一次性購置百萬斤糧食的大戶早已經逃跑地四四八八,來送貨的路上,在眺望小兵的引領指路下,老闆都不知道怎麼會在山溝裡有這麼一個窮地方。
窮地方里還盤踞著這麼一條大龍。
小工們忙著卸貨,糧倉裡開始嗆起來,二當家的清點完畢後將手中的簿子交給身旁候著的人,轉哞瞧了一眼杏湫,將她手中的空碗接過,到一旁的青木臺子上又盛了一碗熱乎的。
“怎麼,囡囡有事尋我?”
二哥問道。
杏湫點點頭,抿了一口碗中的薑茶,見二當家的凝神瞧著她,目不轉睛,有些害羞,但還是沒忘記堂主給吩咐的事兒,“是關於王柳姑娘入堂會的事兒....”
這話一出,聰穎而熟諳人情世故的二哥就知道杏湫要說什麼了,他忙揚起手,示意讓杏湫小點聲,並帶她從後門出來,到自己房中的會客間裡休憩。
房間中偏冷,因為最近上貨的原因,二哥已經許久沒有回到屋子裡住著過,他從樓下拿上來兩捆柴火,放在其中一個暖爐中,杏湫見狀急忙上前去,口中喚著,“當家的,這可使不得,我來便是!”
二哥一手輕輕地抵住她,眼神朝微微溫熱的炕上瞥了眼,“到炕上坐著去吧,歇一歇,你在門外等我好些時辰了?”
杏湫紅著臉微微低下頭,“沒多少時辰,這點事兒都是我該做的,當家的莫要放心上。”
二哥抽拉著暖爐裡的柴火,心裡琢磨著王柳的這件事兒。
食堂的事情他已經聽倉庫的手下說了,事情雖然不嚴重,但是眼下王柳是把他們一群人抬上了風口浪尖。瑾蕭炎眼下訓練和挑選兵器,正是當用的時候,整個堂會的戰鬥力里程碑式的提升,可以說鐵駿是完全指望不上。
現在卻被這種桃色新聞纏身,就算不讓杏湫入任家大院,只要她還呆在由任家大院水香堂冠名的學堂中做教書先生,這事兒就絕沒有個了結。
要麼就斬草除根,徹底將她趕出去,可是這麼做,雖然是平息了對瑾蕭炎的干擾,卻也絕對失了民心。
要麼,就得痛痛快快地接納她,不說誰錯誰對,當年瑾蕭炎走時候,人家姑娘確實是賣了自己個的,愧疚與否,瑾蕭炎是個重情義的人,不然食堂裡不可能忍著。
“你回去跟囡囡說,這王柳的入會申請,橫豎咱們都得給批准,為了瑾蕭炎不假,但是更要為整個堂會著想。你去同她這麼說,囡囡聰明,定是明白我何意思的。”
“不行!”
門嗵地一下被推開,二哥回頭一瞧,鐵駿手裡端著一碗喝的,上前來就放在他面前。垂眸一看,是一碗燕窩。二哥皺眉,“你給我弄這些作甚?”
鐵駿拉著二哥的胳膊,“好二哥,這是非女人不能入任家大院呀,不然可真沒有個消停!你別不信,就今天食堂那架勢,一天兩天的還行,若是天天鬧,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杏湫也點點頭,側著身子,瞧著二哥的臉色,乖巧地一字一句謹慎說道,“鐵司長說的不錯,我雖也是女子,講真從心底確是憐惜王柳的境遇,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現今被劉順子給欺負地紅了眼睛,盯著我們瑾副官咬,第一步是入院,沒準兒第二步就是要逼著副官成親了。這可怎麼能行呢二哥!”
二哥皺著眉,“這有什麼不行的,反正都是初戀,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兩情相悅,沒什麼打不了的。”
“可......”鐵駿和杏湫互相對視一眼,難聽的話都沒說出口。
王柳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單純漂亮的姑娘了,村裡和她說不清關係的人不少,有時候是為了氣劉順子,有時候是直接讓劉順子當作了賺錢的工具,這事兒大家都聽說過,不是空穴來風。
而瑾蕭炎多年來孑然一身,始終自持,從未對姑娘家做出半點過分的舉動,清清白白一男人,現今又是任家大院十分強有力的武將,多少未出閣的姑娘都想著他呢,怎能這般對待他!本就不公平!
二哥嘆了口氣,“你們站在事後諸葛亮的角度,當然是覺得現在的王柳配不上瑾蕭炎,一個是個潑婦,一個是高冷的武將,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犧牲最大的就是王柳。”
“瑾蕭炎去參軍是他家族的夙願,每一代都要去,當年的瑾蕭炎迎娶王柳,彩禮並不多,而王柳為了滿足他的理想,被逼無奈才嫁給劉順子,這才造就她今後十年的痛苦回憶。難道瑾蕭炎不應該償還?”
“他現在的輝煌,若不是當年的王柳給了他那一把銅板,當真是沒有現在的他的。恐怕去的路上就已經餓死了。王柳是個有性情的姑娘,你們莫要背後汙穢她,到底如何,瑾蕭炎是個大人,他自己有得判斷。”
二哥說完,鐵駿和杏湫都不說話了,只能互相看了一眼,杏湫便起身到堂主那兒去。
二當家的坐看面前的爐火,想著之前瑾蕭炎和自己說的話。他說如果有可能,希望二當家的盡一切力量,讓打月俸條子的小工給王柳多一些月俸,多出來的部分他自己用月俸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