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秦謨慎態度驟然冷下。

這是前所未有的,哪怕是她殺了先皇,哪怕是慧明自刎,他從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

他冷笑一聲,有些自嘲,“你從沒想過活下來?從沒想過和我好好的過這一輩子是嗎?”

“我……”

宴姝有些啞然。

她確實是抱著必死的心思的。

反噬她是知道的。

若是她親手了結蕙顏,反噬作用下,她很難保全性命。

而且從一開始,她也沒打算全身而退。

“你是要氣死我嗎?”秦謨慎當真是氣得不行,他恨不得痛罵她一頓,但是罵一頓也沒用。

她現在是存了死志,輕易勸不回來的。

“宴姝,能不能為我也想想?”他放緩語氣,很是無奈,像是對著頑童一般,束手無策又不能無動於衷,“我不能再失去你,若是你出事,你以為我要怎麼獨活?”

“你不能死!”

宴姝著急打斷,她說完又訕訕挪開視線,弱聲道,“我跟你講這些,就是想讓你安全,你怎麼可以跟我一樣?”

“怎麼不可以?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命?我就一定要在乎我這條命?”

這麼久的相處,秦謨慎也是知道她性子的。

跟她講道理是說不動她的。

他也想試試,在她心裡,他有幾分重量。

“這能一樣嗎?我這是必須要去做的事,如果不這麼做,那……”她說著有些詞窮,有些煩躁地將筷子一扔,“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反正每個人都有一定要做的事,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你淌我這趟渾水做什麼?”

“煩死了,我不想跟你說什麼,你按我的話做不就行了?”

她顯得極為煩躁,不停走著,最終坐到一邊,又忍耐不住想砸東西,只是最後還是忍住沒動,“反正你不能死。”

“你怎麼了?”秦謨慎察覺不對勁,面色漸漸嚴肅。

宴姝蜷縮在椅子上,整個人輕顫著,指甲微嵌進肉裡,帶出隱隱血色,她不停重複著,“不可以!不行,不能死!”

“宴姝?姝姝?”他輕聲喚著,伸手準備將人攬入懷中,可宴姝卻突然反應劇烈地將他推開,隨後拉住他手掌。

她連聲音都在發顫,像是極為艱難道,“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啊!”

“姝姝,你冷靜一點。”秦謨慎有些慌神,他想伸手,又擔心傷到宴姝,一時進退兩難,“你慢慢說,不要著急。”

宴姝聽著,心頭卻更加焦慮,像是這個人被放進油鍋加熱,明知道很快會被燙死,但怎麼掙扎也逃不出去。

她喉間有些發堵,一時間竟有些呼吸不上來,像是有人掐住她脖子一般。

心悸,慌亂,束手無策。

只想將周圍東西盡數打落。

“你先跟著我深呼吸,不要著急,不要急,慢慢說。”秦謨慎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掐自己。

宴姝只是看著他,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先一步逼出來。

整個人急躁至極。

秦謨慎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但看她眼角掛淚,心中不由得抽痛,他長臂一攬,將人強硬抱入懷中,“不要緊張,我在,別慌,別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