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侏儒動了什麼手腳,顯然同此事脫不了干係,穆淵心想:

當日是看著他斃命,屍體被燒了個乾淨,他又是何時,如何投的毒?

莫非毒物不是他活著的時候放的,而是死了之後?

天色已經不早,穆淵同衛殷舉著火把,疾步趕到士兵們休息的營帳,見中招的不僅是人,連同馬匹,營中一片人仰馬翻,

他也無心聽這哀嚎連天,轉身走出營帳,心頭琢磨著:

軍營中,整日枕戈待旦的邊軍們同吃同睡,吃住都在一塊兒,全營上下吃的都是朝廷運來的補給糧,偏偏這百餘號人鬧了肚子,如若不是糧草出了問題,那便是水源。

穆淵於是立馬吩咐軍醫驗了驗水,果不其然,銀針變黑,水中有毒,

所幸只一缸水被汙染,然而這水究竟是何時被投下的毒,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穆淵一面思忖著,一面派遣士兵將那缸子水抬出去,

兩個小兵“吭哧吭哧”將水缸搬開,忽見凹凸的地面上蟄伏著一點指蓋大小的黑點。

正當疑惑著這是個活體還是死物,黑點見光的瞬間便開始動了起來,

那黑色不明物舒展開身體,尾巴高高揚起,竟是一隻蠍子的形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毒物的來源。

蠻子的毒藥與巫術向來邪門,這毒蠍子不知是什麼品種,一滴毒液溶於一缸子水中,毒性衝減上萬倍,都能將一眾士兵放倒,一滴毒液顯然是能當即斃命的毒性!

鄰近計程車兵一個不留神,那毒蠍身形小而速度極快,眨眼就爬到人身上,貼近裸露的皮肉,直往領口鑽,

感到面板上教人頭皮發麻的觸感,士兵扔了手裡的刀,頓時慌了神,兩手在領子上胡亂拍打,想將那東西給拍下去,

突然感到胸口一點被蜇了下,輕微的刺痛,繼而整片胸口都麻得沒了知覺。

見狀穆淵也是一懼,看那士兵臉色瞬間白了,不假片刻嘴唇變成黑紫色,知道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晃了晃站不住腳,“嗵”的側身倒在地上,蜷著身子抽搐,似乎經歷著劇烈的痛楚,痛苦卻並未持續多久,手腳踢蹬幾下,很快便沒了呼吸。

親眼見識了這毒物的厲害,周遭躲過一劫的人不免有些後怕,不知那蠍子現藏在屍體何處,一時都不敢輕易靠近。

穆淵於是換了把短刀拎在手上,緩緩朝那具小兵的屍體走了過去,

靜謐下危機暗湧,忽然聽見“簌簌”一聲,那毒蠍竟是從屍體耳朵裡爬了出來,看得穆淵一怔,隨即見那玩意兒蚱蜢似的朝他跳過來,

虧得穆淵眼疾手快,抬手將那毒物一刀劈成了兩半。

看著蠍身斷成一分為二的兩截,“啪嗒”掉在地上,他這才鬆了口氣,

不想剛放鬆警惕,有毒尾的後半截身子竟突然死而復生,蜿蜒扭曲地朝穆淵爬過來,跳上鐵靴,沿著他小腿飛快往上爬,

那毒尾竟是不死的邪物!

穆淵抬起裹著甲衣的手臂想將它拍下來,然而那不足指蓋大小的東西晃得他眼花,又飛快朝他腰背上爬,

背部乃視野盲區,看不見摸不著,這一身輕甲一時半會兒脫不下來,穆淵倏然間全無對策,鬢角冷汗盡出。

鎧甲堅硬,那邪物於是繞上輕甲柔軟的獸皮腰帶,尾端毒刺高聳著,眼看就要往下蜇,

“主上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