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出手往他緋紅的臉上摸了一把,嚇得穆瑢當即站直了身子,

他憋著氣,好像此刻連喘氣都會洩露出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生怕自己的齷齪心思讓對方知曉了惹人噁心,不曉得自己面對著的哪裡是個什麼大家閨秀?

趙未然倒是沒有為人兄嫂端莊得體的自覺,滿肚子壞水罷了。

見穆瑢鹿似的眼睛微微垂著,密長的睫毛掃下來,茫然無措的樣子看著有些天然呆,

他臉上神情藏不住心思,這會兒看也不敢看面前的人,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便急匆匆轉身出門,一溜煙往外跑了。

見他窘迫的模樣,趙未然不由憋笑,心覺她這麼戲弄人遲早要遭天譴!

然而無趣的生活總要添些興致,總不能去挑逗穆淵,她可沒那膽子,也沒那興趣,何況那惱人的煞星也不在。

她動了動胳膊,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去收拾桌上的畫,

方睡醒迷迷糊糊的,沒多留意,趙未然整理畫卷時不小心將那副人像也收了進去,一併送去了拍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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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地氣候炎熱乾燥,厚重的戎裝裹在身上,更是悶得慌,穆淵望著天邊那火爐一般滾滾的落日,烤得心緒也越發焦愁,

愁的不單單是這鬼天氣,更是眼下這劍拔弩張的戰局,不知是不是皇上旨意,禁衛軍壓著人頭撥來的人馬,加上穆淵親領的邊軍,數量也不足蠻人三分之一,

外加軍糧剋扣,他們死撐到現在已經是苟延殘喘,再半個月彈盡糧絕,眾將領恐怕就只能吃黃沙了!

要本王來打,又不給我兵不給我糧,是要我自個兒變出來麼?!

穆淵領兵打仗,戰場上再困苦也鮮少怨聲載道,此刻卻忍不住心下牢騷,要知道而今岌岌可危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數萬將士的生死當下都壓在他肩上,

他抓起酒袋猛灌了口涼酒,本來心情不佳,偏偏這時候衛殷火急火燎地奔過來,杵在他面前就是一句,

“不好了主上,出事了!”

他轉頭看著對方一張苦臉,將那獸皮做的酒囊往腰間一揣,

“怎麼了,蠻人打過來了?”

“不,不是,”衛殷氣還沒喘勻,臉色嚴峻地說:

“不知道怎麼回事,營中數百騎兵突然,突然一齊鬧了肚子。”

“什麼!”果然等不來什麼好訊息,穆淵臉色瞬間更沉了。

該不是補給的軍糧有問題?

他下意識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對,”

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他神色愈漸凝重,忽然猛地意識到,

“前夜的刺殺恐怕只是個幌子。”

蠻人不是傻子,不會覺得單憑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侏儒就能將敵軍主帥送上西天!

派個武術不精的小嘍囉前來刺殺,倒更像是聲東擊西,目的不在刺殺他,莫非是……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