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難守的道理莽古力是懂得的,再加上木邦城池並不算大,平日裡他便是用六千兵分守周邊各險關、要塞,木邦城中實際只有五千多守軍。

堅守一個月是給下屬們灌的雞湯,以安人心。他實際心理預期是堅守半個月,只要能守半個月,阿瓦城的援軍便能趕來支援。

蒲甘王朝之後,緬甸地區便有三個政治中心,或者說有王城之基的地方,分別是緬北的阿瓦、緬中的蒲甘,緬南的勃固。

臨到東籲建國,王都雖然定在緬南的東籲,但當年東籲在莽應裡末期大亂,讓東籲起死回生的良淵王卻是起於阿瓦,故東籲如今常年在阿瓦囤聚著重兵,以震懾緬北諸部封建主。

木幫到阿瓦有五百里左右,且有水路通達,從他派遣信使過去,到阿瓦援兵到來,半個月怎麼也該夠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出乎了莽古力的預料。

僅一日功夫,北邊的險關、要寨便接連告破三處。

次日,一夥東籲潰兵從北面逃了過來,經過辨別後,被放入城裡。

為首的是一名中級將領,身上傷不重,卻滿臉汗水泥汙,狼狽至極。

他跪在莽古力面前,哭喪著臉道:“城主,非是我們不死守,實在是明軍火器太強。

他們只以數百人來到要塞下,先以數十門紅夷大炮轟擊,直將寨牆、寨門摧毀,而後就以精兵突入,我等根本無法可守,能逃回來已是萬幸啊!”

莽古力聽了心中大駭。

他之前從沙定洲的潰兵那裡知道明軍火器厲害,卻沒有想到明軍竟能一日連下數寨。要知道,那些關寨可都是建立在險要位置上的,易守難攻。

再見木邦城內守軍將領聽此也都露出駭然神色,他便露出狠色,指著逃回來的中級將領喝道:“滿口胡言!我關寨堅固,唯有紅衣大炮才可能摧毀,明軍突然進軍,道路又艱難,如何能運使數十門紅夷大炮攻城拔寨?

你等定是因膽小怕死,不敢與明軍接戰,才不戰而潰。

來人,將那些逃兵都拉下去砍了。告知全城將士,再有怯戰逃跑者,一律斬首!”

莽古力的親兵聞聲進來,就將那中級將領抓住,拖到外面去。

這人回過神來,瘋狂掙扎、大喊,“冤枉!城主,我沒有逃跑啊!”

見喊冤無用,這人又憤恨大喊道:“莽古力,你這個不辨是非的混蛋,你肯定抵擋不住明軍的,你不得好!”

其聲音戛然而止,卻是已經被斬首。

隨即,其他逃回來的上百潰兵也都被斬。

一時間,城中軍民無不肅然,即便心中再害怕與明軍作戰,也不敢有人言撤退或逃跑了。

當然,私底下打什麼心思就另說了。

下午,作為先鋒部隊的一鎮雲南衛戍軍便先開到了城下,將木邦城三面包圍,只留南面放開。

次日,楊國棟率領其餘數萬明軍抵達城外,安營紮寨。

雖然明軍還未動手,但東籲軍在城頭看著外面明軍的烈烈軍旗,齊整的隊伍,以及一門門被推出來,安放到合適位置的光明火炮,都不禁瑟瑟發抖。

一些將領、士兵看向莽古力,因為明軍的到來,讓莽古力之前的雞湯(謊言)都被揭破了。

憑險關要寨堅城堅守半個月?

人家明軍兩日功夫就打到城下了。

明軍不可能運使數十門紅夷大炮過來?

那城下上百門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屬光芒的炮管又是什麼?

莽古力臉色蒼白。

瞧見明軍肅穆、齊整的隊伍,堪稱恐怖的火炮裝備數目,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抵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