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小時,盛微寧給程晏池做了香噴噴的牛肉滷飯和玉米排骨湯。

再進放映室時,程晏池依舊坐沙發上,兩條長腿懶散地架著茶几。

電影是設定連播的,《追捕》放完了,正演繹煽情的《魂斷藍橋》。

觸及藍橋二字,盛微寧思緒遊離,忽然想起鏡海那家藍橋會所。

——那一晚,他把她抵牆壁狠狠親吻,猶如一頭終於掙脫牢籠的獸隨時能把她拆骨食肉,悍然霸道的氣勢讓她心跳如雷又不自覺沉淪。

無數次的深夜纏綿都不及彼時的瘋狂恣意更令她震撼。

當年離開鏡海沒多大真切感觸,以為經歷過的一切終將煙消雲散。

後來身處異國他鄉,看見擁吻的情侶,偶爾會想念他,夜深人靜甚至夢見過他們交頸耳語的畫面。

“還不進來,打算我吃冷飯冷菜?”

清寂的男聲飄浮室內,音量不高,卻倏然驚醒了神遊太虛的盛微寧。

盛微寧抬起眼皮,程晏池仍舊沒看她,他的目光看似盯著螢幕,其實瞳孔微微散光,單手撐著沙發,臉上是拂不去的濃濃疲憊。

“冷不了,都是高溫出爐的。”

盛微寧走到茶几邊,蹲下把宵夜逐一擺好。

程晏池斂眸,掃兩眼低眉垂目的女人,爾後視線移到可口的飯湯。

他十多歲來的國外,兒時顛沛流離,對飲食沒什麼挑剔。

但再從鏡海回到倫敦,每次吃中餐都索然無味,總歸差了點意思。

他知道癥結所在。

有些人就是如此獨特而不自知,哪怕她驚鴻一現亦能留下濃墨重彩。

他昔日自認為初次救她於水深火熱,無非另有所圖。

其實不完全是。

“這麼累?”

盛微寧凝眸打量程晏池。

男人微亂的短髮散發著又頹又欲的感覺,他沒戴眼鏡,少去那份冰涼清冷的距離感,表情真實許多,俊臉完美到毫無瑕疵。

程晏池拿起那盤滷飯不疾不徐吃一口,簡潔明瞭:“嗯。”

盛微寧默了默,突然起身,順勢坐扶手替程晏池按摩肩頸。

程晏池散漫的神情微滯,餘光瞥到嬌柔的手,兀地笑了笑:“真懂事。”

靜靜感受一會兒,他果然舒暢很多,不曉得是按摩亦或是人的原因。

盛微寧傾身,往程晏池耳廓頑皮地吹熱氣:“和祁少的合作還順利?”

程晏池一聽就猜到她的潛臺詞,漫不經心搭腔:“會吹枕頭風了。”

“應歡是我閨蜜,唔……”

尚未說完,程晏池用自己的勺子餵了滿滿的滷飯塞進盛微寧嘴裡。

“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的感情糾紛你倒挺關心,恕我無可奉告。”

盛微寧連忙捂著嘴咀嚼滷飯,雙眼泛起淡薄水霧瞪向程晏池。

程晏池笑睨她一眼:“你該關心的是我,畢竟我才是睡你身邊的男人。”

“我還是關心我自己最好,門牙都快斷了。”

盛微寧憤然起身離開,滷飯沒徹底嚥下去,害得她說話漏風。

程晏池笑紋更甚,伸手攬住她脖子:“你乖點,我知道再告訴你。”

“真的?”盛微寧斜乜他,戳了戳他腹肌:“應歡打算離婚,我想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