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淵腳步驟然一頓,淡色的瞳眸冷若涼雪地掃向裴嵩:“你說什麼?”

“是盛微寧!應小姐最好的姐妹!”

裴嵩其實在鏡海見過盛微寧幾次,可那會兒隔得遠,她五官也沒徹底長開,根本不如現在這麼漂亮。

而且確實好多年沒見了,雖然盛微寧近期上過電視,但身處利雅得,誰會閒著沒事天天關注國內新聞?

祁明淵抿著唇,側面緊繃成冷硬的刀線,陰黑著目光,臉上風雨欲來。

盛微寧是程晏池的女人,她勢單力薄,根本不可能孤身來利雅得找應歡,所以程晏池肯定陪著。

既然程晏池曉得應歡還活著……

想到程晏池,腰部便隱隱作痛。

兩年前,祁明淵捱了程晏池一槍。

況且,祁寒舟那個假殘廢肯定也來了。

真是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祁明淵瞥了眼外頭漆黑的夜色,心念電轉,寒聲:“馬上去莊園。”

熟料,剛走出機場,一抬眸,祁明淵眼底不著痕跡流過厭惡。

阿依莎臃腫的身材被長袍裹住,抱著嬰兒在車邊輕哄。

看見祁明淵,阿依莎微胖的臉龐立刻揚起笑容:“西蒙,我聽他們說你臨時要回來,太好了,父親正好有事情找你。”

祁明淵定眸望著阿依莎,表情不辨喜怒,垂身側的手卻握了握。

阿依莎似完全察覺不到祁明淵的情緒波動,笑聲溫柔,歡喜地走到他身旁,舉了舉懷中含著奶嘴的女嬰:“我們的女兒很思念你。”

餘光捕捉到副駕駛座的人,祁明淵燥怒的心情不得不勉強按捺。

“我去見你父親。”祁明淵敷衍地摸摸女嬰腦袋,越過阿依莎上了車。

見狀,阿依莎鬆了口氣,她特意將父親的親信叫來,就是希望能震懾祁明淵,藉此替盛微寧等人營救應歡爭取時間。

上車之後,阿依莎沒主動找祁明淵說話,免得激怒到他。

祁明淵同樣千頭萬緒,他忽視身邊咿咿呀呀的奶音,冷睨著窗外流逝的風景,一顆心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幸虧當初深謀遠慮,為自己及時留下一條退路。

他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是Ksa掌權者的乘龍快婿。

但他其實過得一點也不舒心,風光無限的背後是無窮盡的意難平。

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忍氣吞聲,還得被迫娶個二婚女才能青雲直上,每天對著一張發麵饅頭似的臉簡直反胃!

好在還有應歡……

祁明淵眼波柔軟一瞬,緊跟著,胸腔騰起劇烈的煞氣。

祁明湛那色迷心竅的蠢貨,為顧雅筠殺盛微寧就算了,偏偏認錯人!

等祁明淵的人趕到為時已晚,應歡連人帶車掉進海中命懸一線。

他在倉庫收到訊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吩咐手下安排應歡假死,事後帶著應歡偷渡逃出倫敦。

說來還得謝謝顧雅筠間接創造這麼好的機會。

雖然她險些害死應歡。

祁明淵的腦海不由得浮現初次見到應歡的情景,白淨嬌嫩的小姑娘擋在被母親責罰的他面前,嬌聲嬌氣替他求情。

他自幼喪父,母親整日對他耳提面命要求爭奪祁家家產。

那是他第一次嚐到被外人保護的滋味。

心窩湧現陣陣暖意,祁明淵長指抵著額頭,森寒的神色稍微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