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晏池堅持不娶雅筠,我實話告訴你,顧家掌握了不少梁家的商業機密,一旦晏池鐵了心背棄顧家,他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老先生的身體每況愈下,寧可放棄自己的私生子都要扶晏池做家主,如果晏池愛上仇人之女的事傳到他耳朵,被氣死並非不可能。”

煮茶能陶冶人的心性,所以當白茶開始過第二道火的時候,怒意勃發的周繼業又重新恢復了老者該有的平和睿智。

他熟練地分盤倒茶,眼皮未抬,淡淡道:“我也年輕過,男女之間越阻礙重重或許就越情比金堅,可你們要拿人命當試金石?你的父母害得晏池喪母,如今又輪到你害晏池眾叛親離?”

最後一句話將盛微寧擊得潰不成軍,她的一顆心猶如被千萬把刀子橫劈側砍。

“周管家一針見血,分析得入情入理,我無話可說,也沒立場反駁。”

盛微寧終於不再緘默,笑顏冷豔,慢條斯理拿起水果盤內的刀。

保鏢誤解盛微寧要傷害周繼業,立時大步上前,作勢扣住她肩膀摁桌面。

冷沉的殺氣侵襲周身,盛微寧抬眸,周繼業沉穩如山坐著,飄飄然看她一眼。

老者睥睨她的眼神輕薄不屑,如同她只是任人宰割的螻蟻。

盛微寧的耳畔鼓譟著湍急的血流聲,眸裡掠過一絲猩紅,積壓整晚的恨意連同酸楚心痛排山倒海奔騰,彷彿沉寂的萬年火山亟需找到發洩口。

她涼薄勾唇,上揚的眼尾盡是陰狠,縮肩,撞腰,墊步上衝,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後,保鏢被迫放開她,再想抓人,雪亮的刀尖迅疾對準他脖子。

“你算什麼東西?我是周管家請來做客的,隨隨便便動我,聽主人發話了嗎?”

周繼業眼角掃到其他保鏢的槍,眼中寒芒乍現,仍舊無動於衷。

盛微寧冷笑連連,清皎眉目蔓延沁骨戾氣,毫不肯示弱,牽唇,語調驕橫跋扈。

“周管家,你非得給我個驗證程晏池有多愛我的機會?”

周繼業額角青筋突了突,看著盛微寧凌人的氣勢,忽然讚賞地拍手:“有個性,到底是陪晏池出生入死過的女人,能從程家全身而退也不稀奇。”

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成全程晏池也未嘗不可。

他一出聲,保鏢們果然相繼退回原地。

盛微寧泰然自若再度坐下,信手拿顆蘋果削,一圈圈完整的果皮垂落。

她素來這般,越被動,越冷靜。

“周管家,被我丫頭片子威脅不好受吧,還不走,有別的吩咐?”

“你這小丫頭,確實冰雪聰明。”

周繼業淡漠誇讚,定定審視著盛微寧漂亮的眉宇,揮去心底若有若無的惻隱:“我希望你幫雅筠嫁給晏池,只要你做到這點,梁家往後跟你再無瓜葛。”

盛微寧羽睫顫了顫,啞然失笑:“程晏池那麼大個人……”

話音戛然而止,周繼業將透明的小瓶子推到她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