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左右,壽筵熱烈的氣氛依然居高不下。

一個新來的傭人恭敬走向矮沙發。

“盛小姐,二公子喝醉了,一直嚷著想見您。”

盛微寧正襟危坐著,幫肖若萍剝柑橘。

聞言,秀美的臉頰掠過深沉,似不經意瞥了眼壁鐘。

肖若萍眸波輕動,笑睨盛微寧:“昱川需要你,你就去吧,不用專門陪我,稍後顧夫人母女來找你,我會替你解釋。”

盛微寧點頭,優雅起身,朝在座的貴太太們禮貌告別。

她一離開,肖若萍慢條斯理端起手邊的紅酒喝了口,眼底碾壓過層層疊疊的陰翳,尖銳的指甲泛著凜冽寒光。

醇綿酒液溫吞回漾口腔,暫時抑制急不可耐的焦躁。

肖若萍動作倏然一僵,蹙眉捂住胸腔的位置,表情極為不適。

不曉得為什麼,她今晚的身體不對勁,胸口像堵著團棉花格外滯悶。

容媽搓搓手,見狀臉色變得微妙,又似如釋重負。

肖若萍的姐妹淘也關切地詢問她情況。

“沒事,大概哮喘病犯了,我回房休息一會兒,你們先聊。”

肖若萍把自己的手交給容媽。

容媽目露憂慮地扶起她:“夫人,您的噴霧在房裡,我送您。”

“容媽,你手怎麼這麼涼?”

容媽佯裝錯眸望向樓梯的方向,扶著肖若萍緩步上樓:“估計是昨晚受了寒。”

肖若萍深信不疑,目光不露痕跡往後掃過去。

大廳高朋滿座,程晏池峻拔的身影已不見。

她嘴角一撇,暢快地彎起唇,跟角落裡的傭人暗合詭異眼色。

*

在肖若萍回臥室之前,盛微寧被傭人領著上樓。

傭人指著走廊左側解釋:“二公子待會兒要和朋友打麻將。”

像這種家族宴會,主人家會專門闢出房間給客人醒酒休息。

壽宴尚未真正結束。

程昱川清醒後還打算玩鬧,所以不回房間合情合理。

盛微寧面色尋常,吩咐始終跟在身畔的傭人:“你去忙吧,我自己找他就行。”

傭人眼簾半垂:“好的。”

盛微寧旋身時,眼尾悠然瞟向一樓,程建雄竟然也沒瞧見人。

她斂眸,穩步拐過走廊,紅裙搖曳的倩影很快消失。

清脆足音漸行漸遠,只餘幽香嫋嫋。

帶路的傭人去而復返,直到親眼確認盛微寧毫無懷疑開啟那間房的門才悄悄溜走。

盛微寧隨手關門。

嬌軀貼著牆壁靜立,側耳傾聽幾秒,爾後抬腳邁入臥室。

臥房並未亮燈,甘冽的菸草味隱約飄散,清涼月光透過玻璃傾灑床頭,地板暈染淡薄的霜華,氤氳著朦朧美感。

盛微寧漫步靠近床沿,剪影婀娜,舒雅馥郁的異香縈繞空氣,撩撥得人情難自控,心癢難耐。

暗夜囂張狂妄地滋生出難以言喻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