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川眼底掠過猶疑,陷入天人交戰的境地,遲遲下不了決心。

肖若萍蹙眉,走回程昱川身邊,換了副慈愛面孔,語重心長:“盛微寧只是計劃的一環,倘若派不上用場就算了,我是你媽。”

親媽與女人,哪個更重要,不言而喻。

*

春色無痕,風月渡歡。

盛微寧一整晚沒怎麼睡。

天矇矇亮,一線晴光透過窗簾在牆面形成金色暈圈投到她爬滿疲倦的臉。

程晏池赤上半身倚床頭板,深眸瞥向女生穠丹豔致的睡顏,夾煙的手指微動,颳了刮她臉蛋。

盛微寧嗅到煙味,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滾。”

她睡眠不足,脾氣不太好,睡夢中被擾便暴露了本性。

程晏池起初都沒意識到這是在罵他。

畢竟盛微寧從來敢怒不敢言,除了在某件事被他欺壓得厲害會掉淚裝可憐,其餘時刻特別隱忍。

就她這樣烈傲的性格,不曉得背地裡罵過他多少次,這回倒是藉著瞌睡擺明面了。

程晏池不怒反笑,眉眼慵懶,慢條斯理抽口煙,虎口倏然卡緊她秀氣的下頜,唇瓣直接封住櫻唇。

煙霧混合著男人熟悉的味道悉數灌入盛微寧口腔,直達咽喉,重重霧氣瀰漫,她撩起眼,睫毛戳到他臉上。

“唔……”

盛微寧立刻瞪圓瞳眸,踹了程晏池一腳。

程晏池抬高她下頜,吻得深,煙氣在喉管蔓延得更深。

盛微寧被嗆得喘不過氣,使勁拍打程晏池。

不知過去多久,程晏池饜足地放開了盛微寧。

看一眼掛鐘,將近六點半。

程晏池已經洗過澡。

他翻身下地,隨意扯開浴巾,當著盛微寧的面換衣服。

盛微寧俯趴著,枕著自己的手欣賞美男更衣圖,感嘆:“男色誤人,我同學說被你睡一次,這輩子都值了。”

程晏池不緊不慢扣好皮帶,正別袖釦,聞言眉睫未動,嗓音帶著啞意:“那你豈非死而無憾?”

盛微寧嗤笑:“為男人要死要活,我還不如回孃胎重造。”

笑顏緩緩凝固,她不由得失神,自己的爸媽早去世了。

歲月匆匆,下月又是他們的忌日。

她非常想念自己母親。

那個溫柔漂亮又正直無私的女子。

可能是推己及人,盛微寧心念一轉,再次看向光影裡極其英俊挺拔的程晏池:“聽爺爺說,明年開春,你媽就要回程氏墓園了。”

話音剛落,空氣頓時結冰。

程晏池抬眸,嘴邊散漫的笑弧變成鋒銳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