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煥被人群夾裹在中間,沒有奮力追趕,卻也不至於落在下乘。

東魏是一百年前的大魏,國力不發達,民生可以說得上是凋敝,許多百姓還是未開化的樣子,只是佔著有利的地理環境,易守難攻,這才苟延殘喘繁衍至今。

祁煥雖是皇子,貴為攝政王,但這樣的硬傷是他無法避免的。

不精通的東西有很多,不會的東西也有很多,這是他的短板,也是東魏國力落後的寫照。

眾人揚鞭策馬踏飛塵,高臺上的人們歡呼著,已經有人開始下賭注,大多都是押祁珩最終得到彩頭。

卻有老謀深算的大臣們,但笑不語,只把銀錢推到了太子身上。

笑話,以前齊王再灑脫,那也是對的王府世子,現在他對上的可是當今太子。

不管他們關係有多好,會有多不計較這些,但身為臣子,該退讓的時候就必須收鋒斂芒。

和光同塵,才是他們身為臣子,身為官僚的立身根本。

祁珩最開始便是一馬當先,流星便像它的名字一樣,快如流星,是當初鳳璟妧送給他的生辰禮,北蠻的戰馬。

太子緊緊跟在祁珩身後,兩人拉不開太大的距離,看的人齊齊屏住呼吸,好像下一個呼吸間這二人的位次就會發生變化。

路至半餘,祁璵興致正高,胯下的馬兒也是到了歡快的時候,一聲清朗的駕馬聲後,祁璵便超過了祁珩。

少年的衣衫被獵獵春風鼓起,臉上是復得自由的歡快笑容,眸光明亮,折射著春日的暖光,讓人見了便忍不住牽起唇角,他高昂的情緒煞是感染人。

“我贏了!”

祁璵一把將掛在樹樁上的綵球撈起,歡呼一聲慢慢停下馬來。

司禮者將手中黑旗揮下,預示著這場比賽的結束。

一箭射出,穿破光暈,正射在太子頭頂上的巨大花彩上,霎時間花瓣傾瀉而下,灑在他的身上,少年氣配上這迤邐的場景,讓不少正值二八年華的官家姑娘們動了心思。

若能嫁給太子,也是極好的選擇。

祁珩高高地揚著流蘇綵球,歡呼著張示自己的勝利,祁珩慢他一步,停在他身前,微笑看他。

少年人的路比他要長的多,更何況他還是太子,肩上扛著的是天,是社稷,是民生,是一個國家的希望。

該讓步的時候,就得讓步。這並非出自臣子的本分,而是兄長對於手足的愛護,是先者對於後來人的鼓勵。

那些押太子贏的大臣們鬍子一吹,那叫一個高興。

幾乎所有人都押的齊王,只有他們幾個臣子押的太子,先不說這會讓他們在太子面前長臉,就說這押的注吧,也夠他們吃上個把月的。

人群在歡欣鼓舞,高喊太子千千歲,祁珩卻是轉眸看向追趕上來的人群。

陸陸續續有人追上來,有人臉上是懊喪,有人則是策馬狂奔後的滿面紅潮,還有不少朗笑著讚揚太子與祁珩的。

不遠處,祁煥一身寶藍色長裰被人夾在中間,卻絲毫未掩其鋒芒,反而更像寶珠裹於沙礫奪人眼球,祁珩不禁暗歎一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