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祁煥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就見祁煥眼中泛起一抹笑,令他心下一驚,再看去,祁煥已然轉了視線不再看他。

“殿下,咱們先讓個地方!”

祁珩高聲對正沉浸在喜悅裡的太子說道。

太子笑容一滯,看向馬上就到他們身邊的各家公子們,點頭高聲道:“快,阿珩哥,他們就要過來了。”

二人一夾馬腹,向一邊快走兩步後停下,給他們留出來緩衝的空地。

原以為祁煥的馬會失控,不承想他竟是安然無恙地緩緩停在自己面前。

看他滿面春風地到了近前,一點都沒有損傷,祁珩的心猛地一沉。

祁煥笑容可掬地慢慢來到他們身邊,笑著道:“兩位殿下果真仙姿玉骨,方才某在後頭遠遠瞧著,竟不敢相信,世間竟會有這般人物存在。”

他這“兩位殿下”稱呼的好,一下就把祁珩與祁璵放在了等同的位置上,叫人聽了不禁眯眼。

只可惜他這陰陽語說錯了地方,祁璵向來是個大性子,壓根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只是傻哈哈一笑,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反觀祁珩,一雙笑眯眯的彎月眼看向祁煥,眼底晦暗不明。

“陸兄才是天人之姿,這張俊俏的臉,便是本王見了也不禁讚歎一句。”

他眸光悠悠看向遠處人群聳動的地方,笑笑,“陸兄可知,因著這一副好相貌,陸兄成了長都中不少姑娘們的夢中情人,甚至——”

祁珩故意不說下去,只是笑笑,唇間卻是帶了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嘲諷。

祁璵沒什麼彎彎繞的心思,笑著介面道:“甚至都願意自薦枕蓆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祁煥就變了臉色。

祁珩在心裡讚了一句祁璵,就見祁璵憨笑著看向他,道:“我記得誰來著,還跟我說,說楊柳巷和滿客樓裡的姑娘們,日日望眼欲穿,都等著陸元去呢。”

他真誠地看向僵笑的祁煥,開口就是轟炸:“陸兄,是否確有此事?”

祁煥看著他二人在自己面前唱雙簧,心裡也清楚自己商人的身份上不得檯面,受些冷嘲熱諷也是預算之中。

但他就是不想在祁珩面前低頭,可是又無可奈何,這實在是令他憋悶。

楊柳巷和滿客樓是煙花之地,最下九流的地方。

雖說也有王公大臣天潢貴胄會去那裡消遣,但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這樣說出來,無疑是將他與那些營妓為生的賣笑人劃為了一檔,實在是折辱了他。

祁煥貴為東魏皇子,現在又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且還是富可敵國的世間第一商,被人這樣貶低,便是他性子再好,也不免僵了笑。

祁珩微笑聽著祁璵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一直說,看著對面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繃不住,心底暗笑。

雖然不知道他令人下的黑手為何沒有發揮作用,但見陸元這般樣子也算舒了一口氣。

祁珩本是吩咐下去讓手底下人去辦,下頭回報說,他們在陸元的坐騎上動了手腳。

一問才知,是他們將一枚冰針卡在了馬鞍底下,待賽馬開始,隨著馬匹體溫的不斷增加,冰塊會逐漸融化,最後只剩下一枚鋼針。

鋼針刺破皮肉,加之不斷的顛簸與擠壓,馬兒身上疼痛難忍,自然會失控,而他剛剛叫祁璵閃開地方來,就是擔心失了控的馬會傷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