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西域、攻巴蜀、下江南、徵漠北、放舟入海,劉襄想做的事很多。

但是。

他得先有兒子。

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宮殿裡面。

想親征?沒問題啊,有太子監國就行。

「文若啊,我才二十四歲,何必著急呢?」劉襄第一次感覺到了從上到下的束縛,連自己的元從都在勸阻,他不是頭鐵的倔種,不會頂著所有人的反對一意孤行。

那是在作死。

這個道理他明白,可就是心裡不爽啊!

荀彧其實能理解主公為何要親自領兵,亂世之中,軍權是一定要握在手中的,可主公無子,萬一有不忍言之事,麾下勢力必然分崩離析,好不容易看到平定亂世的希望,立刻便會化為烏有。

他必須要勸諫。

「沙場之上兵兇戰危,主公身系萬千黎民,不宜冒險。」

「佔據三輔之前,雖有異議,但口徑並沒有如此統一,為何現在全都阻攔我領兵親征?文若可能為我解惑?」

劉襄不是戰爭狂人,他並沒有不領兵作戰不舒服的毛病,可若是不能親征,中軍就得留下來保護他,只能屯駐在中樞城池的附近。

這股戰力就得招募新的兵馬彌補,要招多少呢?五萬?六萬?還是七萬?

就算七八萬新兵,也彌補不了中軍士卒的戰力。

而要多養這麼多的部隊,民間的壓力必然劇增,百姓生活變得拮据,商業會逐漸凋敝,用行商利潤養兵的手段就不好使了,如此一來,民間的壓力又得增大,這就造成了惡性迴圈。

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荀彧躊躇難言,總不能說皇帝劉協死了,主公成了登基稱帝的不二之選,很多人不得不轉換心態,變動立場,他們的交遊帶起了輿論,才促使眾人統一了意見。

這話說出來牽連過大,是逼著主公清洗那些人,畢竟他們心思不純,主公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殺戮一起,動盪不小。

也不能把生兒子的事說得太明顯,犯忌諱呀,這是在詛主公戰死嗎?

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

至少不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他撮合主公接納士人,作為紐帶,還算不錯,所以不能由他挑起主公對士人的不滿,也不能在他這裡出現讓士人怨恨主公的事端。

事實不能說,欺瞞的話不想說,便只能沉默不言。

劉襄嘆了口氣,有些事,他能看出端倪。

「行了,不為難你了,說說別的吧,各地官吏的才學能力參差不齊,我想開啟考核、查驗,文若,此事由你負責督辦,一年一考,三年一查,優異的提拔,庸碌的降職。」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想再糾結,擴軍之事還得仔細的思考一下,但地盤大了,官吏考核該提上日程了,就算現在有不少缺口,他也不想弄一堆濫竽充數的庸碌官員尸位素餐。

那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他們還不如沒有呢。

「謝主公體恤。」荀彧雙手過額,恭敬的行了一禮,能得主君理解,他很感動,就著新的話題說道:

「官員考核此前便有,只是不成定例,主公定為永例也好,至於查比之事,可在上計之時一併進行,以往都有記錄,三年一查或有疏漏,可令御史查遺補缺。」

劉襄點點頭:「文若思慮周詳,便按你的意思辦吧,我回頭下個令,你以官曹尚書之職,執掌尚書檯,其他官佐可有推薦?」

「吾有一族侄,名攸,字公達,內藏英知,經達權變,三年前因謀刺董賊入獄,去年得免,可惜我軍兵圍長安之前,他已回了家鄉,今,願舉薦於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