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把面甲隨手扔在一邊,也不知是因為氣溫驟升,還是山區和盆地的溫度就是差距這麼大,跟換了一個季節似的。

青銅面甲熱得燙臉。

這是他進入壺關的第二天,上午出去視察城防,轉了一圈下來,感覺臉皮得有三分熟了。

“昨天傍晚沒覺得多熱啊,怎麼今天中午就熱得要命?”他報怨了一句。

史阿建議道:“主公用黑紗遮面吧,被面甲捂住,熱氣散不開,可別過了暑。”

“算了吧,帶著鬼臉面甲還能說是震懾敵人,用紗巾遮面,隱藏身份的意圖太明顯了,怕被人看出行藏,萬一被猜透身份可就麻煩了。”

上黨郡太敏感了,只能由黑山軍佔據,不能跟幽州扯上關係,他覺得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扮做百姓的斥候派出去了嗎?”劉襄詢問。

早上就宣讀了允許百姓出城的告示,城裡的人爭先恐後的往外跑,只要不是攜帶大量的糧食,無論大戶還是黔首,安平軍並不阻攔。一個上午的時間,大半的百姓都出了城。

曹性提供了屯留的情報,守軍不足五百,人口將近八萬,需要斥候去確認。

屯留位於凍水和絳水的沖積小平原上,田地很多,人口比壺關多了兩三倍,這兩條河流也是濁漳水的源頭支流。

趙雲回答道:“明暗兩波斥候,一大早就出發了,屯留和長子都已派出人手。”

“三天之內,催促剩下的百姓出城,那些不想走的,跟俘虜一起編隊,充做勞力,負責搬運物資,由曹性統管。行動不便的集中安置在一處大宅之中,派人看押。”

劉襄其實想讓百姓都出城去南方,但他知道這不現實,總有一些留戀故土或是行動不便之人會留下,這些人不好強行驅趕。想到這裡,他又問道:“曹性的家眷走了嗎?外室和兒子呢?”

他並沒有派人限制曹性家眷的行動,想要看一看曹性的選擇。

“家眷和外室都沒出城。”

“繼續在暗中盯著吧。”

曹性投效到他的門下,只是形勢所迫,但只要他一直佔據優勢,這人也不是不能用,降將也是人才的一大來源,今後若想逐鹿天下,他必須學會駕馭這種人才。

況且,張郃和徐榮也算是出身降將,現在幹得都不錯,有榜樣在前,希望能給今後的投降之人一些好的影響。曹老闆能駕馭降將為他打天下,自己未嘗不可。

如此三天,氣溫越來越高,城裡的百姓大多南下而走,只餘一千來人被集中管理。曹性的家眷最後也沒有出城,不管是什麼原因,這是個好的選擇。

他也從大漢的六百石城關都尉變成了安平軍軍司馬,負責統領兩千四百俘虜,搬運物資,協助守城。

壺關緊閉城門,開始戒嚴。

斥候往來不絕,各地情報不斷彙集,屯留守軍確實只有幾百人,城中百姓大量南逃,快要變成空城了。

長子湧入了八九萬人,守軍具體數量不詳,不少於三千,太守張琦還在召集青壯,可惜情況不理想,無人可用讓他一籌莫展,現在龜縮在城中,既沒南下也不敢北上,應該是力量不足,但至少能夠據城而守,劉襄打消了強攻長子縣的想法。

“趙雲,命你領兵五千,拿下屯留縣,就地駐守,時刻注意北部山區,小心敵軍偷襲,也要防備南方的張琦北上。”

劉襄有點後悔,千牛衛在選拔人員,張遼被留在幽州督辦此事,現在身邊能獨擋一面的只有趙雲,將領有些不太夠用。

趙雲拱手進言:“主公,壺關只留七千餘人,如何抵擋大軍攻城?某隻需兩千人便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