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一個多月後,劉釜來到黃河岸邊,仰望南北船隻,深覺華夏母親河的浩偉磅礴。

但與這大自然的饋贈相比,人類,尤其戰爭面前, 生命就顯得脆弱許多。

自他兵至長安後,以河內為主戰場,曹操也親臨前線,兩方交戰,正是激烈萬分。

短短月間,野戰與城池攻守之中,在四個戰場,己方之軍即有兩萬之眾陣亡,傷者無數。

曹軍同樣傷亡慘重,不完全統計,因營嘯之事發生,或有倒戈之部,曹操所轄部,自劉釜親征,短短數月來,就有四萬人,直接或間接地埋骨於多方正面戰場上。

但旁人看去,自能感覺到曹魏這數年延續來的頹勢,沒有減弱,甚至大有增加。

這種頹勢的增加,伴隨著修武之戰夏侯尚一萬大軍全軍覆沒,使得局面突然加劇。

曹操的營帳,不得不往墨山一帶撤退, 就是最精銳的虎豹騎也是躲避劉營鋒芒。

十二月中,當曹魏全力將人馬開赴河內,並同劉釜展開,自十一月中過後的第二次全面會戰時, 伴隨著十二月初來,曹操於陣前,積勞成疾,外加兵事之敗,心境起伏導致的數次吐血,以致病情惡化。曹魏在抵抗劉釜大軍之外,近在鄴城,為太子之位爭奪,則是顯露出另一番局面……

興許是對個人精力和夢想的極力自信,出乎荀攸、鍾繇、程昱、陳群等肱骨之預料,曹操稱王之初,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確定繼承人選。反而是自當年,便是登基以來,連番考察曹丕和曹植的能力與文采。

這就為近兩年的事端,埋下了伏筆。

時下,曹丕留守鄴城, 但曹植領大將軍職位, 同樣留於冀州, 防備北方閻行大部。兩方各掌兵力, 各有支援之眾。

不同陣營之間,為爭者,不僅僅是為了曹魏之將來,還有各自之前程與理想,是故內外交困,局面錯綜複雜。

如楊修,自曹操為魏王后,便義無反顧地站在了曹植一邊,今正於之手下行事。

只不過今日,於邯鄲的將軍府內,一直以來,成竹於胸的楊修,臉上表情多顯愁憂。

曹植坐於官署上首,在聽完楊修所論後,臉色不遑多讓,更是充滿了驚恐和失望。

此中驚恐,亦多於未來之間……

“這麼說,吾父絕不會將太子之位,傳於吾乎?”

“依修所聞所見,恐如此也!

然則,殿下也並非全無機會!”

“還請先生教吾!”

“殿下真若有意的話……陛下於墨山,必會造圍,而難退卻。訊息隨有傳出,然則,未有昭告於天下,可見,陛下還沒下定最後之決心。

怕,只怕是陛下,這次難以歸來了!

殿下手握六萬人馬,比之鄴城留守,還要多上一倍,是以,若遣修與城內聯絡,此事可成……”

“先生方才所言,吾父必於墨山敗乎?到底有多少可能?

若是以魏亡,吾要之儲位何用?”曹植抓住了這個問題,沉吟道。

與儲君之位歸屬一般,他對於楊修方才言之接下來的墨山之戰,曹魏必敗,充滿了驚疑。

若是曹魏都沒了,還要儲君做什麼?

遂而,他很是少有的打斷了楊修的長篇大論。

“此事,殿下既然問起,修便再說明下眼下戰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