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故主景毅病逝,接受劉璋的推舉,是因為他需要藉助劉璋的益州牧身份,為之正名揚名,並由州府開始,光明正大的積累權勢,再以他為中心,將益州勢力連成一片,最終當益州遭受外部危機,劉璋人心向背,無力支撐時,迫使其人“退位讓賢”。欲興復漢室,又豈能讓劉璋佔此要地,自甘墮落?

後來發生的一件件事,打斷了他的計劃。尤其洛陽之行,讓劉釜認識到,天下大勢,不能去等,還要主動出擊,時間太緊迫了。否則,待曹操、孫策之屬,大勢已成,他復興漢室的目標會越加渺茫。

同劉璋的決裂,只是早晚。大漢是講究仁義的大漢,世人重諾重義,他劉釜決不能無情無義,否則以後還有人跟隨?

也只有讓處於權勢危機的劉璋,自亂陣腳時,主動“破戒”。他請族叔於許都為他謀官,只是一方給劉璋於之提供的一道“催化劑”,同樣是劉璋放於世人,自我安慰的“藉口”。

於是,才有了今日旁人所見,他為益州功臣、名望俱佳的益州名士,遠播天下的“孝善者”,至當下,卻要遭受益州牧不顧益州安危的打擊報復。

事極必反。

益州人,乃至於天下人,會同情誰,跟隨誰?

天日可見。

而條件越是艱苦,未來的道路越是無望,於世人眼中,走投無路的他,越需要堅持。

完成平南之事,完成益州人的期許。待平南事畢,成為益州之主,水到渠成。

今日的劉璋,只會成為萬人唾棄的物件。

可惜能明白此中內情者,除了他劉釜,怕只有在南安駐守的法正了。

當日於葭萌關,他說出想向朝廷謀取一官職時,法正可是雙手贊成。

在之看來,樹大招風,享有五千夷軍、手下又有過萬降卒的劉釜,因趙韙之亂,即便他為劉璋所舉,但實然已經成為劉璋的眼中釘。

債多不愁,何不再進一步,逐漸脫離劉璋的州府管制。後來,劉釜繼續提出進軍南中,法正經歷過最初的思索後,於旁人反對下,同鄭度一道認為,這是一步妙棋。

這也是為何劉釜回成都,法正毅然決然率部入犍為的原因。

他甚至比劉釜自己還要執著相信,待之平定南中,走出南中時,試看來日,這益州會是益州!

此亦將成為劉釜,匡扶漢室、爭霸天下之本也!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眾人之疑憂,劉釜也不能解答。

倒是杜微面色淡然。不是因為杜微為劉璋的安排而不悲憤,完全是杜微有些耳聾,遂於眾人的商議,未能傾聽清楚。

劉釜示意大家就坐,然後他執筆將州府之事,以數行文字寫就,放於杜微面前後,看向諸人,帶著緬懷道:“昔日,景毅公等人,不懼個人安危,為南中蒼生而往。

而今,劉益州雖嚴苛,但我等不能負劉益州之命,更不能負益州百姓期待,解南中百姓於存亡之際。

若論‘放棄’二字,我劉釜劉季安做不到!

諸君都是我同門親友,此行危險重重,或孤立無援之境。

現若有人想退出,我劉季安絕不計較,依然感謝,贈禮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