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一張白紙的念想(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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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小半年,只等來了一張白紙,這個結果蕭欽之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如果註定沒有結果,至少給個理由罷!
這算什麼?
怎就連一個字,一幅畫又或者一首詩的念想,都不肯留下呢?
“小郎,寫好了沒?”樓下的門房等了許久,不見有聲響,提醒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雪落的“簌簌”聲。
蕭欽之忽然感到了一陣寒冷,忍不住摟著發寒的軀體,顫顫巍巍的起身,坐到了書案前,提著一支顫顫巍巍的筆,想寫些什麼,又無處落筆。
本就是一張潔白的紙,何必用低下的墨筆去褻瀆這片高潔的白呢!
“小郎?”門房感到了異樣,來到了樓梯口,扣響了門框。
“好了!”
書房的門開啟,比大雪天還冷的蕭欽之緩步走出,遞給了一份“寫好”的信箋,無任何言語,漠然的轉身回了臥室,倒在了床上,躲在了被子裡。
一張白紙與往日歡愉的場面,不斷在腦中交織上演,一顆心也就漸漸的被粉碎了個乾淨,真是應了那一句話,落得個一片白茫茫真乾淨。
這場雪,自入冬以來,下個沒完沒了,偶有的停歇,也不見暖陽的蹤跡,天上總是蓋著一層厚厚的雲翳。
終於在冬至的這一天,徹底的好轉了,許久不見的暖陽,潔白的天空,一起出現了,但天上的雪停了,心裡的雪何時才能停呢?
清晨去金牛山頂仙人臺練曲,一個人去練武場鍛鍊身體,其餘時間躲在書房裡看書,連日來,蕭欽之突如其來變得勤勤勉勉,卻也黯淡了光澤。
家中人只道蕭欽之更加的上進了,唯有蕭蘊之猜到了是何事,去寬慰幾句也只能徒惹煩惱,倒不如不聞不問,待其傷口自愈。
徐邈也覺察到了不對,找機會問了好幾次,皆被蕭欽之三言兩語揭過去,好似沒事人一樣。
怎麼會沒事呢?
白天沒事,晚上呢?
蕭欽之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得了一種不能控制自己瞎想的病,而病因則是往日的一些美好記憶片段,愈是美好,心裡就愈是痛,且只能獨自在黑夜裡舔傷,不可與人哭訴。
帶著這場不為人知的大病,蕭欽之熬過了春節,一直到開春,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有著加深的跡象,無數個不眠的夜晚,折騰的蕭欽之面色無光,消瘦乾枯。
請來郎中治病,也無濟於事,那些藥治不了心病,便是臭老道也沒任何辦法,這還是唯一一次臭老道在蕭欽之面前吃癟,一度懷疑自己的醫術有毛病。
二月中的一天,良辰吉日裡,蕭書終於娶回了心心念唸的楊玉,蕭氏莊園為此大擺宴席,風光了好幾日。
鳳棲湖畔,“清樓”的隔壁便是蕭書與楊玉的婚房“書樓”,披紅掛綵,喜氣洋洋,在這初春的日子裡,格外的喜悅。
喜悅的隔壁住著悲傷。
而悲傷與悲傷並不一樣。
成親後的蕭書,喜悅了不到半旬,便與周烈,以及二十蕭氏部曲,急匆匆趕去了徐州,北方來信,戰事快要開始了。
西津渡口,目送著蕭書離去,蕭欽之忽然意識到,自己也快要踏上這一條路了,或者這才是治病的最佳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