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一張白紙的念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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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雪,孤寂的落著,一朵,兩朵,三朵......
地上的人,孤寂的數著,一片,兩片,三片......
不知多少片後,一個頭上、肩膀上全是雪的小廝匆匆來報,說是有一個會稽來的人來送信,蕭欽之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她,除了那個日思夜想的她,還能是誰呢?
在徐邈驚訝的眼神中,蕭欽之迅速衝進了大雪裡,朝著門房跑去。
雪落在了頭上,暖意卻襲上了心頭,此時,一種無法言語的歡喜,從心裡蔓延開來,這是自盛夏至寒冬的自白書,這是醞釀了足足小半年的陳釀。
“四郎,你慢點,路滑,別跌倒了。”門房小廝關心道。
但蕭欽之的眼中、耳中,除了漫天的落雪織成的一幕迷濛的白色帷幕,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準確的說,心裡的思念像是漫天飄零的雪,除了擠擠挨挨的白,還是擠擠挨挨的白。
從學堂至門房,要穿過金牛山的小徑,素日裡,一貫要走上半刻鐘的路,如今在三腳兩腳間,就沒了距離。
雪下的大了,連路也變得短了。
蕭欽之遮著頭,遠遠望著站在門房口的那個人,不是之前送信的人,但身上穿的衣服款式一樣,緞衣黑靴,一般主人家才能穿的行頭,成為了大戶人家奴僕的標配,毫無疑問,這名小廝基本是謝氏的。
“是誰讓你送來的。”蕭欽之緩了緩神,問道。
“你是蕭欽之,蕭郎君麼?”小廝警惕的打量了一眼,雖未見過蕭欽之,但蕭欽之的名頭,他還是聽過的,還不止一次的聽過,至少家裡的幾位郎君就經常提起。
再看看眼前的這位,身上,肩上全是雪,來勢匆匆,沒有一絲家中小郎們的高貴氣質,更沒聽過哪一家小郎冒著大雪出來接信的,故怎麼看也不像是家中小郎口中盛讚的簫郎君。
“我是!”蕭欽之滿歡期待的說道。
謝氏小廝猶豫著要不要把信箋交給眼前這人,畢竟來時,謝二郎可是惡狠狠的囑咐過,一定要親自交到蕭四郎手裡。
“這就是我們家的四郎!”去通知蕭欽之的蕭氏小廝,在一旁說道。
“我們家的四郎,我們還能不認識了?”其他門房也在笑道。
“請蕭四郎見諒。”謝氏小廝行禮道,隨即從懷中將那一份猶有餘溫的信箋遞給了蕭欽之。
“你且稍等,待我將回信寫好。”蕭欽之笑道,又命門房小廝去西樓取一千錢以及幾壇酒,感激謝氏小廝來回跑腿之辛勞。
蕭欽之懷中揣著這份署名“欽之兄親啟”的信箋,與另一位門房小廝,穿過層層大雪,回了“清樓”,門房小廝在樓下大廳裡等回信,蕭欽之衝上了二樓臥室,迫不及待的開啟了信箋。
信箋很薄,比人心還薄。
只有一張空白的紙,白的像是外面的落雪,是刺眼的白。
從滿心歡喜到失魂落魄,只在一剎那,甚至不及一片雪花從空中落到地上的時間。
蕭欽之癱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呆呆的看著身前,那張白紙就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就像是某個被丟棄的靈魂,在無處安生的寒冷裡瑟瑟發抖。
嘴唇在顫抖,蕭欽之就用力咬住唇齒。
眼睛不聽話,蕭欽之就用力閉緊眼睛。
耳朵不聽使喚,蕭欽之就用雙手捂住耳朵。
悲傷、落寞、心痛,將蕭欽之從寒冷的下雪天裡隔絕開來,那是一處空曠且無光的地方,不知去哪兒?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