灤河大敗的訊息傳到南京城裡,引起百官軍民一片慌亂。

參知政事、南面樞密院使、南京道漢軍都元帥李處溫,在府裡與伯父李儼、弟弟李處能商議。

“伯父、大兄,我們還是趕緊南逃吧。”李處能惶惶不安地說道,“等到耶律餘睹的北軍一到,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南逃?現在如喪家之犬一樣南逃,就算保住性命,可榮華富貴就全丟了。這些都沒有了,跟死有什麼區別?”

李儼狠狠地盯著自己的侄兒呵斥道。

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這麼一點事就嚇得你們手忙腳亂,以後還怎麼做大事?

“伯父,宋國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願意奉南京城以及蔚、易、涿、順、檀、景、薊等州歸正,訊息遞過去後,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

李處溫很是不解地問道。

“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燕雲十六州過半州縣,宋國君臣為何無動於衷?”

李儼捋著鬍鬚,也是滿臉疑惑。

“南邊河北郡,還是劉韐劉仲堰嗎?”

“是的伯父,還是他。”

“他是宋國官家潛邸老臣,還在樞密院做過什麼典軍都虞侯,管過軍務,為何如此無智?面對這麼大的誘惑都無動於衷?”

李儼老謀深算,想得更多。

“這麼大的好處不肯吃,除非是後面更大的好處?”

李處溫更加迷惑了。

“更大的好處?還有什麼比我們提出的條件更大的好處?”

剛問了一句,李處溫和李處能靈光一閃,異口同聲道:“整個燕雲十八州?宋國君臣,還真敢想啊!”

李儼白了他倆一眼,不滿道:“鼠目寸光的東西!你們只知道盯著燕雲十六州,人家盯著整個大遼!”

李處能結結巴巴地說道:“怎麼可能?”

“等我們與上京殺個你死我活,屍橫遍野,遼國不就輕輕鬆鬆地落到宋國手裡了嗎?”

李處溫領悟到了。

“伯父,你是說宋國意欲坐等我們與上京殺個兩敗俱傷,然後收漁翁之利?”

“沒錯。這麼多年都等了,宋國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兩年。”

聽到這裡,李處能急了。

“如此一來,那我們李家,還有聯絡的一干漢臣們怎麼辦?”

是啊,等到己方與上京拼殺個兩敗俱傷,遼國就會像熟透的果子,輕易地落到宋國手裡。如此一來,李家,還有聯絡的燕雲各地的漢臣世家們,豈不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還怎麼繼續保持著各家的榮華富貴?

“要是這樣,那休怪我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降了上京,然後引兵南下,好好搶他一把。”李處能咬牙切齒地說道。

“湖塗!你以為降了上京,就有我們好果子吃了?耶律餘睹正需要我們的人頭立威,再拿我們的家產去犒賞心腹。”

李儼呵斥道。

“那可怎麼辦?”李處能急了。

“老爺,小郎君從宮裡來,有急事。”僕人在門外稟告道。

“快請!”

“見過伯祖、父親、叔父!”李處溫的兒子李奭見禮道。

“大郎,你急匆匆來,有什麼事?”

“陛下急召父親去議事。”

“出了什麼大事?”李處溫眼角直跳,該不是上京的北軍打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