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憶君猶未看花回(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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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於化田那張慘白的臉,高求心裡一個激靈,再也不敢做多想了。
這位現在身居內侍省副都知,兼提督內外諮情檢校處,大宋真正的情報頭子。
突然,夜空裡劃過一道白光,然後砰地一聲炸開,化為一朵玉樹飛花。然後是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飛過,在夜空裡炸開成一團團的彩花。
這時,嗖嗖和砰砰的聲音,隨風飄了過來。
“這是幹什麼?”趙佶的臉在煙花裡忽紅忽白,忽藍忽黃。
高求想了一下,答道:“殿下,想必是民間有人聽聞遼國恭宗遇弒,歡喜之下,釋放煙花。”
趙佶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說道:“友邦君上駕崩,鼓譟歡雀,有失溫良禮儀。說出去,墜了我大宋煌煌上邦仁德之名。開封府怎麼不管一管?”
高求不在意地答道:“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溫良恭順。鄉野草民,只講恩仇快意。可能是河北河東旅民,有親族死在契丹人之下。又或許是南逃的燕雲諸州怨民。想必開封府也懶得去管了。”
百年來,宋遼之間雖然沒有大的戰事,但小的衝突有不少。多是遼國軍民越境犯事,燒掠一番又跑回去。
遼道宗(天祚帝祖父,耶律洪基)還應宋國的強烈要求,處罰了一批犯事的契丹、奚人,引得宋國不少文人一陣吹捧。
趙佶擺了擺手,他也懶得去管。天祚帝死就死了,宋人放煙花歡慶,他除了嘴巴譴責一下,也不想做更多的事。
天祚帝是官家的大侄子,又不是他的。
趙佶伸出頭,往後院看了看,低聲問高求:“聽說白礬樓,最近冒出一位李師師,人風流、歌婉轉,短短一兩年,已經與潘樓花魁崔念奴其名?”
高求一聽這個,頓時精神了。說起這個,是俺的強項,俺最擅長打聽這個了。
“回殿下的話。這位李師師,父親叫王寅,原在城內經營染房。三歲時其父把她寄名佛剎,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認為她有佛緣,前身後世必是佛門弟子,所以就被叫做王師師。”
趙佶點了點頭,師這個名字很通用,尤其在信佛的百姓子女裡,更加普及——男的叫藥師、佛師,女的直接叫師師。
“王師師四歲時,其父因罪死在獄中。她因此流露街頭,經營青樓的歌妓李蘊見她是個美人坯子,於是將她收養,因此落入倡籍李家,並隨其姓,改名為李師師,並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
趙佶捋著鬍鬚,搖頭晃腦地說道:“李師師這個名字,俗了點。元豐年間,開封城也有位李師師,張安陸(張先)、晏小山(晏幾道)、秦少游(秦觀)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留下了風流詩詞。”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鳥...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這是晏小山為李師師寫的詞。周美成年輕時,也曾見過這位...只是元右年後,這一位據說嫁人了,不知所蹤。怎麼又出來一位李師師?俗,俗啊!”
高求笑眯得眼睛都成一道縫,“殿下,而今李師師,名字俗,但人真不俗。小的有幸遠遠見過一面,才情容貌,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她媽媽李蘊,把她當搖錢樹,門第關得緊,一般人難以見到一面。”
說到這裡,高求眼睛從兩道縫變成了兩顆珠子穿在兩道線上。
“據說,李師師十分崇拜金玉奴...”
“荒謬!貴妃是名士之後,大蘇公之義女。當年拿著大蘇公的書信來找十三哥,一時彷徨,便在酒樓賣唱為生。只為伶人,不為妓者。她,怎麼敢與貴妃去比。”
“高大郎,明日帶本王,去見見這個心比天高的奇女子,本王要好好說一說她,不要如此好高騖遠!”
“好咧殿下!”高求歡快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