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瑟隱隱聽出耶律大石話裡的意思,她不動聲色地說道:“這等軍國大事,不是我們寡母孤兒所能懂的。還望梁王殿下看在太子乃先帝唯一血脈份上,竭力保全一二。”

耶律大石連忙半跪在地,恭敬地答道:“臣身受先帝聖恩,不敢有負。”

蕭瑟瑟連忙叫內侍扶起耶律大石,請重新入座,然後繼續說道:“今天大常袞、駙馬和梁王都在,能不能說一說,朝中合議,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也好讓我們母子三人有個準備。是死是活,我們都認了,只是請給我們點時間,整裝正容,也好在西天佛國見到先帝,不致倉促。”

蕭瑟瑟說得悲切,耶律諦裡姑、蕭誠乾和耶律大石面面相覷,最後耶律大石艱難地開口。

“文妃娘子,而今局面,大遼山窮水盡,當務之急是保全太廟祖陵,存續血脈。臣等商議,想著該如何有尊嚴地...降宋。”

耶律敖盧斡在一旁冷笑道:“投降就是投降,顏面掃地,還分什麼有尊嚴的投降?”

耶律大石低著頭,神情不定。耶律諦裡姑和蕭誠乾麵露尷尬。

蕭瑟瑟臉色一變,呵斥道:“你才幾歲,懂什麼!來人,送太子下去背書。今天不把《漢書》背一卷,晚飯不要吃了。”

“母親大人,兒子雖然年幼,禮義廉恥還是知道的...”耶律敖盧斡掙扎著說道。

“拖下去,快給我拖下去!以為讀了幾本書,就懂得這天下事了嗎?你什麼都不懂!”蕭瑟瑟連連高呼道,叫內侍宮女把耶律敖盧斡拖了出去。

“讓諸位大臣們見笑了。”蕭瑟瑟垂淚說道,“這半年太子歷經變故,性情大變,變得如此頑劣不化。不要說繼承大寶,擔負起大遼天子之責,就連自己的小命都難在這動盪中保全。我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讓他兄妹二人好好活下去,讓先帝的血脈得以延續。”

“臣等自當竭力,定要護住文妃、太子和公主周全。”

“梁王殿下,還請繼續說。”

“是。”耶律大石繼續說道:“如果像漢臣們那般卑躬屈膝,自然什麼尊嚴都沒有了。與其恥辱地活著,不如拼死一戰,多少也有幾分臉面去見祖先們。”

蕭誠幹在一旁附和道:“漢臣們的想法,我們也知道一二,無非就是拿文妃、太子、公主,以及諸契丹、奚人宗室親貴們做禮物,獻於宋國官家,好謀取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好了,我們自然就壞了。”

蕭瑟瑟和蕭文殊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期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保全自己這邊,就大有希望。

“聽說漢臣們頗得賢妃的器重。他們上有宮廷皇威,下有漢軍鼎助,又與宋人同種同文,十分親近...恐怕對我們不利。”

蕭瑟瑟說道。

“文妃不必擔憂!”耶律大石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