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瑟慘然一笑,反過來安慰姐姐,順帶著勸慰兒子。

“姐姐,現在虎狼環伺,局勢波譎詭異,我們母子三人,只有一份虛無縹緲的名分,其實毫無依仗。自然要殫精竭慮,保住先帝的血脈。不管世人如何評說先帝,他對妾身是真心實意的。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保住這對兒女,不讓先帝絕嗣,也不枉受先帝一番寵愛。”

蕭文殊看著二妹,也是悲從心來。

“我們家這是遭了什麼孽啊!二妹你如此,三妹現在躲在我府上,終日以淚洗面,惶惶不可終日。”

蕭文殊嘴裡的三妹是蕭喜佛,耶律餘睹的妻子。耶律餘睹被耶律章奴等人暗害,耶律大石千里奔襲,剪除逆賊,再攜晉王與南京合流後,蕭喜佛帶著兒女避居南京。

雖然朝中沒有正式認定,但人死茶涼,朝野對耶律餘睹的非議無比洶湧。不少人公開喊出要盡除逆賊餘孽,嚇得蕭喜佛帶著兒女躲在姐夫耶律撻葛家中,心驚膽戰。

蕭瑟瑟橫了姐姐一眼,眼角往耶律敖盧斡瞟了瞟。

蕭文殊心裡有數了。耶律敖盧斡對父皇橫死耿耿於懷,對罪魁禍首之一的小姨父——耶律餘睹自然沒有好感,少在他面前提及。

“二姐,”

上百年的交流,契丹人在對父母、兄弟姐妹等親人的叫法上,跟宋人相差無異。

“耶律大石進京了。他現在是我們契丹人的希望,大遼唯一的柱石。四哥的太子之位,也是他一力爭取下來的。要不要跟他談談...”

看到妹妹沉默不語,臉上頗有意動,只是還有些猶豫,蕭文殊繼續說道:“二姐,耶律大石雖然在南邊屢吃敗仗,但是而今這局勢,孫武再生,諸葛轉世,也要吃敗仗的。”

說到這裡,蕭文殊壓低聲音。

“聽我家官人說,耶律大石從涿州敗到良鄉,手裡的遼興軍卻損失甚少,這本事,實屬難得。有兵就是有了根,不管這風往哪邊吹,都能屹立不倒。”

蕭瑟瑟遲疑地說道:“恐遭人非議。”

她現在是寡婦,又很快將是太后,身份敏感。貿然與外臣相見,恐怕會被政敵抓住把柄,興風作浪。

別的不說,蕭普賢女在西園裡就不知安插了多少耳目。

“我的二姐喲,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什麼非議!”蕭文殊抱怨妹妹不知道變通,“你放心,我給你安排好,定不會遭人非議。呵呵,非議,蕭普賢女...她的破事南京城裡的乞丐流民都知道了,你看她有顧忌嗎?這年頭,先把實實在在的東西抓到手再說。”

第二天,耶律諦裡姑和蕭誠幹陪著耶律大石,在蕭文殊的陪同下,前來拜見太子和文妃。

一番見禮後,耶律大石直奔主題。

“太子殿下,文妃娘子,耶律佛頂已經棄居庸關,退據昌平。北面,宋軍繞道霧靈山,古北口失守,我軍退守密雲。東邊,宋軍已經攻陷薊州漁陽城,前鋒渡過薊水河,三河縣守軍舉城投降。”

“南邊,宋軍主力已經渡過桑乾河,抵達永定河、高粱河畔。六十萬宋軍,已經把南京團團包圍,不日即將陳兵於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