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扳著手指頭開始算了起來。

“粘八葛部、吉利吉思部、斡亦剌部、克烈部、豁裡和禿麻部、蔑兒乞部、八剌忽部、博爾濟錦部、塔塔兒部、札答剌部、弘吉剌部和合底斤部。漠北草原上,擺得上臺面的部落勢力,也就這十二家。克烈和塔塔兒部,已經覆滅。”

“現在只來了斡亦剌部、博爾濟錦部、札答剌部、弘吉剌部和合底斤部。也就是朕來漠北這幾月,殺人無數,血流成河,滅了兩大部族,也僅能讓剩餘的十家勢力,有五家願意赴約前來聽朕好好說話。”

“就算願意來,也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奉朕為燕然可汗!燕然可汗,只是燕然山下的可汗,一方土財主啊!難道朕的兵馬不眾,刀箭不利嗎!”

趙似森然的話,讓大帳裡的溫度降低了兩度。

分坐兩邊的都是長孫墨離和高世宣為首的文武重臣。他們神情肅然,年長一點的若有所思,年輕一點的一臉的憤慨。

“聽說蔑兒乞部首領忽魯八,給朕捎來了口音?”趙似緩了緩語氣,悠然地問道。

“是的陛下。”譚世績答道。

“怎麼說?”

“忽魯八說,他要趁著秋高氣爽的時節去打獵,沒空南下,請陛下海涵。”譚世績沉聲答道。

趙似冷笑一聲,“這位好歹還給了朕一點面子,捎來個口信。粘八葛部(乃蠻部)的閤兒汗,還有吉利吉思部、豁裡和禿麻部、八剌忽部乾脆當朕的話是個屁,不理不睬。素聞漠北諸部,桀驁不馴,果真一個個都是鐵骨錚錚啊!”

說到這裡,趙似斷然說道:“看來京觀和首級籤,還是太少了。”

長孫墨離在一旁說道:“陛下,粘八葛部的閤兒汗與克烈部的忽兒札胡思關係素好,結為盟友。我們殺了忽兒札胡思,閤兒汗肯定心中不爽利,不作回應,是意料之中。”

“吉利吉思部、豁裡和禿麻部、八剌忽部,一在謙河(葉尼塞河)流域、一在北海西北、一在北海東北,地處極北之處,路途遙遠,天寒地苦,認為我大宋對其是鞭長莫及。所以也就不把天威當回事。”

“蔑兒乞部,自持驍勇,多善射之士,而那個忽魯八,又狂妄自大,所以才會行此狂妄之舉。”

趙似讚許地點了點頭,“玄明說得沒錯。漠北地域廣袤,人口散佈,要想收攏聚集,非一朝一夕之功。”

說到這裡,趙似站起身來,揹著手在大帳中走了幾圈,站在上首繼續說道:“這次會談,最重要的目的在於試探,看看哪些部落可以拉攏,哪些部落會是我們的障礙。叔通,你覺得哪一部會是我們的障礙?”

被點名的宇文虛中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屬下覺得博爾濟錦部的合不勒,野心勃勃,必不甘伏於人下,必定是我們一統漠北,編練玄武旗的主要障礙。”

李光有些不解地問道:“叔通,這合不勒表現得非常積極,滿口答應願為我軍先鋒,征討不臣各部。”

宇文虛中答道:“所以我才說此人危險。他現在依附在我大宋翼下,藉助我大宋的兵馬,剷除異己。等到時機成熟,也就是我軍連連激戰,元氣大傷又人困馬乏時,突然襲擊。再挾此威勢,一統蒙古各部,繼而再征服漠北其它諸部。”

“此虜居然如此狡詐?”李光驚歎道。

“能在漠北打出名聲的,無一不是狼王,哪個不狡詐悍勇?”趙似說道,“只是後續的事情,需要交給玄明、劉法和諸將了。”

長孫墨離連忙答道:“這是臣等本分。”

趙似擺了擺手:“漠北之事,是個水磨功夫。西夏那邊才是要緊之事。這次除了朱雀旗,朝廷調集了二十多萬馬步軍,對西夏進行滅國之戰,必須在今年完成。現在已經八月底,天氣開始轉涼,劉法所率的第二批朱雀軍,也快要到了。”

“朕得趕著冬天到來之前趕到河套,匯合平夏方面軍,儘快結束戰事。”

長孫墨離心領神會,提出了一個問題:“漠北之事,乃至西夏之戰,最大的變數還在北遼。天祚帝雖然昏庸荒誕,但是這等軍國大事,他有可能聽進忠良之臣的諫言。屆時集中兵力,無論是北上漠北,還是南下援夏。都不是好事。”

“這點朕知道,這個夏天,我們的船隊會繞過高麗,往長白女直部運兩船兵甲去。這一次,長白女直、東海女直,以及混同江的五國女直、室韋諸部,準備搞次大的。”

“東京道,出產豐富,東珠、皮毛、金銀、木材等等,是北遼的重要財源之地,又挨著契丹人的龍興之地,天祚帝容不得它有半點閃失。至少兩三年間,無暇他顧。”

長孫墨離了然於心,“陛下,屬下明白,我們必須抓緊這兩三年的時間,整合好漠北諸部,把它整編成玄武旗,為大宋所用!”

趙似點了點頭,揹著手說道:“朕這次就不去勒石燕然、封狼居胥了。等明後年,劉法和玄明先生能夠讓漠北諸部,心甘情願加入玄武旗,奉朕為四海可汗,朕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