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整個身子發顫,不知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父皇。兒子錯了。兒子真的知道錯了。」

眼中的淚光落下,不顧一切地朝前膝行而去。

見皇帝坐在龍床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他忽然厲聲吼道:「父皇。我生在帝王之家,我本就該是皇帝。我不甘心……」

「裴瑾廷是你的什麼人?明明我才是你的兒子。你卻處處為他著想。什麼好的都給他。」

「他做出那麼多的錯事,你沒有一次是真的懲罰於他。就連這次明面上看著是貶斥,其實是為他積蓄力量。」

「父皇。你如此厚此薄彼,你心裡正的有我這個兒子嗎?你明明醒來,卻依然看著我一錯再錯。」

秦王定定地望著皇帝:「父皇。你分明就是要我去死啊。到底是誰狠心?到底是誰偏心?」

他死死盯著那個明黃的身影,如同困獸發出咆哮:「裴瑾廷到底是誰?一個卑賤的野種?」

秦王的神色漸漸激動,雙頰泛出了興奮的紅暈:「若是天下的人知道,裴瑾廷不過是個卑賤的野種,我看他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他哈哈狂笑:「好。父皇,我死了沒關係。可是,就算我死了。裴瑾廷也休想得到安寧。」

剛剛裴瑾廷在他耳邊說那樣一個驚天大訊息,秦王是不相信的。

這一刻,許是他的血快要流乾,反而讓他更加的清明起來。

也許裴瑾廷說得是真的,皇帝一直偏袒與他,若真的只是皇后侄兒,他何德何能?

秦王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激動。

他日日椎心泣血,可沒想到皇帝的一個偏心,就讓裴瑾廷高高在上。

偌大的屋內,只有秦王嚯嚯的聲音。

皇帝冷冷道:「黑白顛倒,是非不分。說得就是你這種人。你作為皇子,不論是否登上皇位,倘你遵守本分,會讓你日子不好過嗎?」

「今日你的作為,朕不把江山交給你是對的。難道讓你將來登上皇位,做個暴君,敗壞大周的江山嗎?」

「你不僅不思悔改,還造下孽,你自取滅亡,天能奈何?」

站在一側的皇后,死死地捏著手中的帕子,聽到秦王詛咒裴瑾廷為野種時,暴跳如雷:「你說誰是野種?」

「實話告訴你,景珩就是那個流落在外的皇子。」

她呵呵地笑:「你要死就去死,不要連累我的孩子。」

說完,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給秦王。

秦王猶自不信。「不可能!他就是個賤種。」一邊嘶聲大罵,一邊跌跌撞撞地起身,「父皇。皇室的血脈,豈容玷汙?」

在場的大臣們,太醫們,同樣不可置信地看著裴瑾廷。

本以為今夜經歷秦王的謀逆已經是讓他們戰戰兢兢。

沒想到還能聽到皇室的密辛。

有些官員在心頭回憶從前的往事,想著皇帝的確是很寬容裴瑾廷。

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在裡面嗎?

可不是說皇子是偶然丟失,一直沒找到蹤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