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裕微微一怔,驚道:“你是說……”

不等馮裕說完,宋迎杏已是自說自話地打斷道:“嗯,沉浸了十多年了,是該出來走走了。”

“要不然咱們皇城司都快遺忘掉這位老同僚了吧?”

說到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淺笑,熠熠閃爍的美眸之中仿似又帶有些許的期待色彩。

馮裕沉默著不說話。

雖說宋迎杏口中的那位,在皇城司表面也僅僅只是副使的身份,但實則遠不止副使的許可權。

而且,還深受陛下的信任。

只是,江南郡的那一位若是沒有上頭的指示,會願意來這邳邑縣伸以援手?

他是不太信的。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這位宋副使讓他儘快將這邊的訊息傳回鎬京,想必就是這個意圖了吧?

於是,他也不再多想。

宋迎杏仰起臉頰,望向那烏雲散去的天空,神色惆悵道:“一場暴雨雖然很大很大,但總歸有放晴的時候,可是有些人去了,那便是永遠的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說罷,她又自嘲地搖了搖頭。

馮裕明白其意,心裡不是滋味,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寬慰,最後索性閉口不言。

……

衛宅附近的狀元街,有一家酒樓,名為‘雲望’,是衛家名下的產業,在這邳邑縣,倒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有兩名穿著錦衣、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落座於靠窗的酒樓二樓,對立而坐。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們喝酒吃菜,相談甚歡,酒水之中皆是彼此交心的兄弟交情。

不過大多時候,基本都是位坐於南面的年輕男子在口吐飛沫,而坐在北面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則是笑臉迎合著。

那坐在南面的刁姓男子面頰潮紅,興許是喝高了,站立起身後,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緊接著大袖一揮,豪氣十足道:“衛兄放心,待我刁麒麟哪天接手了家裡生意,我定然將那家中的天字號酒樓贈予衛兄你!”

衛姓男子笑臉盈盈,微微眯眼問道:“刁兄此話當真?”

“真,哪裡不真的道理,絕對比真金還真……”

刁麒麟吐著酒氣,大著舌頭說道,“俗話說得好啊,酒後吐真言……”

“來來來,咱們繼續喝酒喝酒。”

說罷,他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壺,對嘴灌下。

“那成,刁兄我敬你。”

衛階舉起就酒杯,少許地飲了一口。

刁麒麟喝完一壺酒後,撲通一下趴在了桌上,含糊不清地道:“杯中酒,兄弟情,好啊,甚好啊……”

——

坐落在角落的中年男人見著自己兒子沒有去到衛家,心下頓時大鬆一口氣,可當聽到那一句說要送天字號酒樓的醉話後,當場氣得渾身炸毛,“敗家玩意兒!我刁有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逆子?”